但這種狀況在秦非身上就完全沒有發生。秦非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臥室里的床上。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您好,請問您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
門的背后,出現一張眾人并不陌生的臉。“行行行。”鬼女已經發展到看到秦非的臉都有點頭痛的程度,“你說什么都好,反正,事情就這么定了,你快走吧!”程松卻并不接茬,搖了搖頭,警告地對刀疤道:“別做多余的事。”
這份指南上不少內容都可謂前言不搭后語,看得人大為頭疼。
被后媽虐待?一般來說,主播在直播中查看屬性面板的動作是十分明顯的。
這地方人多眼雜,門口來來往往全是陌生面孔,萬一有一兩個發現了端倪,捅到蝴蝶那邊去,他們不就慘了?這種不安全感在一上午的副本探索中逐漸發酵,愈演愈烈。
大家有氣無力地做了個餐前禱告,用手指在空氣中比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架,悶頭解決起桌上的食物。她身上那種帶著點尊貴和傲慢的氣質此刻已經蕩然無存,衣裙上也滿是一塊塊的汗漬,她斜斜倚靠在門框上,雙腿不斷發顫。
……好多、好多血。
蕭霄打了個哆嗦,往秦非身邊蹭了幾步。
他慢慢坐下,又慢慢將身體后仰,直到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床里。秦非生平第一次覺得,消毒水味竟然挺好聞的。
畢竟,如果到時有什么好事發生,自己不在場,豈不是就不能分一杯羹了?安安老師不想回答。“社區工作人員?”蕭霄一愣,沒想到自己聽到的會是如此接地氣的職業,那不就是居委會辦事員嗎?
……
時間已經不早,秦非同三人揮手道別。
13號玩家正站在水吧旁邊,一邊聽前面的玩家們交流,一邊低頭翻找著什么。“咱們這次來這個鬼地方,都虧了遇到薛叔和冉姐,不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肯定要出事。”老板娘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反正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他們天天在小區里和人家吵架。”
一旁的秦非還在繼續:
亞莉安還沉浸在秦非賬戶里那個天文數字中,一時間有些晃神。那些人發瘋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蹲在一邊,看守們抓人時自然也就略過了他,只在最后將他和其他人一樣關進了囚室里。
蕭霄嘆了口氣,羨慕地看著秦非:“我要是有你這種定力,怎么著也能在副本里多活一年半載。”
這只臨時組合起來的團隊彼此之間沒有多少默契與信任,卻被捆綁在一起同進同出,任何一個善于領隊的決策人見到此等情況,都會覺得,這絕非一個明智之舉。
為了避開那滿床血污,他不得不坐得很靠邊,清瘦的背部因此而挺得異常筆直,他的身材高挑,肩膀挺闊,將神父袍襯出優雅漂亮的輪廓。下一秒,他強忍著惡心,從雞蛋和生菜中間捻出半截手指。然而這提議卻被秦非否決了:“不行。”
他與秦非目光交錯,達成了無聲的共識。“嗯。”秦非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暖黃的光線忽然出現在秦非的視野盡頭。就。秦非目送著她們的身影隱入門后的陰影。
三途則靠著瘋狂灌藥劑換回來的一丁點體力,趁亂用鞭子綁了6號。“我不會死。”剛才在黑暗中,那道怪異的電子女聲說的就是“夜游守陰村”。
他邁著僵硬的步伐, 小步挪動到一旁的書架邊,書架上空空如也。就著模糊不清的月影,華奇偉看見半張臉,出現在棺蓋上那條不足一指寬的裂縫中。
玩家與玩家之間看起來絲毫沒有關聯,NPC總是出現得隨意、而消失得更隨意,表里世界翻轉時光怪陸離得如同一場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算完。
凌娜和林業,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
……這似乎,是一節人類的指骨。秦非到底在哪里啊!!“開棺?”秦非看了一眼鬼嬰,詢問道。
他在女鬼的手指接觸到他的脖子后就邁步開始向前走,不太妙的是,女鬼似乎并不需要像他們一樣遵守游戲規則。
秦非歪了歪頭,與導游對視。
店門口圍了這么些人,她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自顧自走下臺階, 在一旁的下水道口邊站定。
但12號沒有說。三途上手掰了幾下把手,秀挺的眉頭緊蹙:“鎖著。”
作者感言
秦非坐在游戲房的書桌前。和房間中的無名小精靈下了十局井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