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歷上的4號被他用大紅色的筆圈起，而4號之前，每一個日期上都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一直面色平靜地站在一旁的岑叁鴉默默抬手捂了捂嘴。

后面的鬼太多了，條件不允許，他只能像個陀螺一樣瘋狂在樓道里打轉。門上的油漆過于鮮亮，像是剛刷上去的一般。修長蒼白的手指抓住西裝一角, 指尖將布料揉出褶皺，一雙湛藍的眼定定地望著眼前的青年。

孔思明聽見動靜，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看清來人后連滾帶爬地從床下撲了出來。從底下這群人來的方向，也就是那扇黑咕隆咚的窄門對面，獾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黑發青年顫顫巍巍地向前走了兩步，抬手在虛空中輕點了幾下。

他現在看著蝴蝶的背影, 似乎都能從對方腦袋上看出一排問號來。

林業努力遏制住砰砰亂跳的心臟。

直接打也很難打得過。秦非挨著孔思明坐下，狀似不經意地嘆了口氣。“我是小秦的狗！！”

“真是氣死我了，我的金幣啊！！”你特么是有什么變態癖好嗎？！“草，老婆好陰險啊，我就說他剛才一直那么小聲是想干嘛！”

沙啞的膠質嗓音不復往日那般清越明亮，但直播間里的小粉絲們絲毫沒有因此而吝惜他們的熱情。但現在，秦非總覺得，里面發生了什么變化。頻率越來越高，距離也越來越近。

F級、E級的低階玩家，擠在生活區的東西南北四角，那里有系統架起來的露天直播廣場。“我們？那你呢？”

誰啊！？身下，雪做的地板早就被他的體溫融化后又凍上，變成了一層薄冰。應或撞到麻筋了，但他沒在意，額角沁出一層冷汗。像秦非今晚這樣用面具和禮帽遮掩面容，可以在黑暗中騙過NPC的眼睛，但，有可能連規則也一起騙過嗎？

絕大部分怪物都被四處安全區和蝴蝶吸引過去了，廣場上游蕩的不過是些小魚小蝦，完全不能造成任何壓力。然而隨著時間發酵，狀況正在逐漸向不利于玩家的那一方傾斜。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耳朵，然后將手環在嘴邊。

應或的拳頭又開始發熱了，他的心跳速度極快，無聲地吞咽了一下。四名玩家中，為首的是個黑色半長發的青年。

“下一場，誰來參加游戲？”聞人：“？”秦非也是這樣認為的。

秦非安靜地聽著玩家們的對話，在討論聲止歇以后突然開口：“既然這樣，我們就直接進去吧。”“他你都不知道？最近很活躍的新人，沖榜速度特別快！”

秦非總覺得，系統必定會對此作出一些應對的措施。

他的右手正向上拋著什么東西，仔細看去，是一顆紅色的心型寶石。孔思明嚴重懷疑自己是被凍壞腦子了。

夏季的白天漫長，如今才剛過7點半，幾人頭頂的天空還是藍白交織的。“大人真的太強了！”

說了半天原來就是怕死，想躲起來。秦非嘴唇都在顫抖：“你你、你看！”

少數如秦非彌羊這般手持黑金邀請函的玩家，平日里即使進入了A級副本, 也同樣能鎮定自若。他們出手是真的能夠將雪怪解決，皮糙肉厚的怪物在高階武器的攻擊下，如同砍瓜切菜般被解體，一塊塊帶著粘液的尸塊掉落在雪地上。

這已經是很誠懇的邀請了，說白了，反正這扇門不關，只要秦非他們進去玩過，外面的玩家多多少少可以有所收獲。“所以，現在要……怎么辦？”差不多是時候了。

副本既然設計了這些打卡地點，就一定不會將他們設置成是可有可無。

秦非隱藏在貓咪頭套后的臉上笑意加深。

形狀恐怖的斷肢殘臂四處翻飛，腥臭的液體迸濺上四周墻面，鬼怪們發出憤怒的咆哮與吼叫。在被登山繩限制的范圍內，玩家們各自觀察周圍的情形。彌羊將書冊從頭翻到尾，再從尾翻到頭，然后意興闌珊的丟到了一邊。

“臥槽……”彌羊瞠目結舌。

“快進去。”你沒事吧？秦非拐過一道走廊的轉角, 兩腿邁得快晃出殘影，百忙之余竟還有閑心抽出空來，舉起右手朝著虛空處揮了揮。

唯有最中心那塊光幕中的青年。四肢舒展，面色平和，柔長的黑發隨著水波散溢。被余阿婆盯上，就像是惹上了不致命卻無比惱人的吸血蟲，蝴蝶被追得上躥下跳，什么事也沒法做。

“不能攻擊我，對我造成任何傷害，不得向其他玩家透露有關我的信息。”之前他怎么沒有意識到，這個號碼有些不正常呢。

雙眼緊閉, 膚色蒼白，穿著和玩家們一樣的衣服躺在地上, 看不出是死是活。“就是大二的時候，社團活動時，社長給我們講過的雪山鬼故事啊。”

一半對一半，拼的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