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不動聲色地瞇眼。他甚至已經不動了,佝僂著背,僵硬地側躺在雪地里。
彌羊抬頭,望向那個突然比他還高出半頭的橡膠腦袋,覺得腦子里暈乎乎的。
那是一張建筑物的照片,拍攝角度應該是室內,光線昏暗,整張照片黑糊糊的,勉強可以分辨出天花板和墻壁。午12:00~12:30 社區西門那他們要上哪調查秘密?
在距離兩組人稍遠的十余米外,手持雙斧的高大身影正一步步踏著雪,緊隨其后,森然的目光穿透風雪, 落在前方某一人的背影之上。雪地松軟,完全找不到著力點,所有玩家都提心吊膽,生怕哪一步沒有走穩,就直接從坡上滾到下面去。早已兩股戰戰的玩家腿一軟,似是要原地跪下,卻被虛空中的那股力強行拖著直立:
彩球多的玩家揣手站在走廊兩側看熱鬧,而彩球數量不夠的玩家,則無一不是面露惶然。秦非一點曠工的自覺都沒有:“遲到了也沒關系。”
做夢呢吧?!三途逃命的同時還非常有良心地惦念著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現在正站在一片斷崖前方,眼前就是深不見底的雪山深淵:“怎么走到這里來了?”
“要是直接在船上來一場極限大逃殺,那才叫有意思呢。”
立馬被人懟了回去:“你先睜開眼睛看看你家主播在干嘛,再說人家小秦,行不行?”今天下午又是在木屋中找線索,又是爬雪坡、進村,都是十分關鍵重要的節點。
“你、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啊……”鬼火喃喃自語。這個詭異的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江同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十余個不同的畫面。眾人心里滴血,卻不得不蜂擁而至。
在他前方兩個身位處站著的,似乎正是今天下午,在游戲區被帶走的玩家之一。那雙無波的湛藍色眼眸對準秦非的臉,潛藏著暗流的黑色海水波動越發分明。
那聲音并不是從秦非的腦海,或是黑晶戒指里傳來,而是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耳后。
她沒有秦非那么彎彎繞的腦回路,她做這一切完全不是主觀意義上想鉆游戲規則的漏洞。“狼人社區,為什么要叫狼人社區呢?”
敢和兩個完全不相熟的玩家一起走這么遠。
刁明安然無恙的模樣半點也沒讓玩家的心理感到安慰。秦非指著一旁的萬丈深淵,大團被狂風裹挾的雪霧在深淵中彌散,卷出一團團怪異的形狀。
漆黑的房屋。林業將巡邏守則從頭至尾通讀一遍,悄悄吞了吞口水,心臟砰砰砰狂跳不停。
接觸越是密切,盜竊速度就越快。廁所里一般都會有鏡子,秦非一進洗手間就立即將門反鎖,轉過身時卻發現,洗手池正上方是一堵灰突突的墻壁。
污染源說這些話時,偏冷的聲線壓得極低,帶來一股難言的蠱惑氣息,和祂方才搖著腦袋說“我不知道”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或許是這一天以來受到的打擊太多,玩家們現在已經不敢再提前預支喜悅了。“對了。”秦非連拿帶揣,還不忘從犄角旮旯里摳走最后一點信息,“聽說咱們保安亭旁邊有個垃圾站?在哪兒來著?”
臥槽!!???他輕輕捏住戒指,旋了旋,卻沒能再得到其他反應。青年動作隨意地擺了擺手。
隊里其他人雖然口中嚷嚷著要讓刁明一個人去死, 但實際上,大家都對隊里情況門清。【全體玩家請注意,身份卡已發放。】
就算后面再被發現估計也很難辨認。這就是想玩陰的。青年姿態放松地坐在桌子一側,頭頂的燈光灑落下來,將他半邊臉龐映得明明滅滅。
【當前彩球數量:16】
最糟糕的是,蹲上一個月,他們肯定會錯過展示預選賽。薛驚奇皺眉駐足。
他遠遠看見秦非,先是眼前一亮,面上帶了笑意。
干什么干什么?一切還要從二十分鐘前開始說起。他現在看著蝴蝶的背影, 似乎都能從對方腦袋上看出一排問號來。
六人很快來到社區南門。
“?你期待你爹呢?我老婆必不可能因為這種事陰溝翻船!”純白的結算空間取締了灰暗的湖底深淵,在副本場景徹底消失不見的前一秒,聞人黎明聽見一道喊聲從背后響起。
“……”他張口,又閉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著痕跡地扯了扯秦非的袖口。幼兒園旁高大的樹影將三人的身形遮掩住,彌羊來到12號樓前時,只看見幾個模模糊糊的背影遠去了。“話說開膛手杰克怎么這么老實啊,副本都快結束了還不動手。”
他們來時走的路清晰而單一,按原路折返沒有任何技術難度,無論怎么想都沒有迷路的可能。
“臥槽!!”“嗯?”鬼火的眼睛睜大了。
作者感言
“為什么這個小東西有這么多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