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是街邊餐飲店里那種很常見的白色大瓷碗,看起來還挺干凈,可里面的東西實在有點讓人不忍直視。
還讓不讓人活了??天花板上遍布著一團團污漬。
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抱歉啦。”其實秦非早就不咳了,可那手的反應似乎有點慢,還在那里不停拍打著秦非的后背。
蕭霄:?一個玩家只要上了賭桌,就肯定會有壓他生和壓他死的對立兩派。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
不知為什么,眼前的蕭霄總讓秦非感覺到些許陌生。
規則世界直播大廳。
兩小時后。當然也擋住了玩家們的視線。
她的臉色越來越灰敗,身體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清楚。他不知道這只手為什么會進入到他的“房間”里,義莊中從華奇偉死后就一直很安靜,其他人的棺材里應該沒有出現和他一樣的狀況。
每天拿別人的生死取樂也就算了,竟然還拿別人的……
“不恐怖呀,我覺得這個副本比我上次去的那個,看起來要舒服多了呢。”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秦非低垂著頭,神情難辨。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在知道錯了吧?
他一步一步走進玩家們,眼中不帶絲毫悲憫,看向秦非的眼神,就像看見了放在案板上的豬肉。
肺部鼓脹得像是快要爆炸,喉嚨里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刀正在切割,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尖銳的疼痛。
在凌娜最后沖過去時,她曾經想攀住一旁的立柱,借以穩住自己的重心。身型巨大的怪物甚至無需任何多余的動作,僅僅雙手起落之間,秦非躲藏的辦公室便已是支離破碎。
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從他們進幼兒園開始見過的所有人,包括老師和那些小孩,全部都是鬼。
說完轉身就要走。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在這場簡單粗暴的博弈當中,鬼怪方的勝率原本在66.6%。
此時此刻,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鬼嬰帽子后面的毛絨球。12號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異裝癖,怎么看起來變變態態的。因為全是鬼,所以可以隱身,可以瞬移,可以在玩家們的眼皮底下從空地上離開。
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就在蕭霄的迷茫之色逐漸加重時,突如其來的系統播報卻忽地響了起來。
一段輕快而詭異的音樂聲伴隨著系統播報聲自空中響了起來。因為假如不隱藏,玩家就會像是綁定了一顆移動衛星一樣,走在哪里都被人圍觀。
“我不知道。”秦非并不想浪費口舌去和1號分享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在這分秒必爭的緊張當中,秦非的每一個腦細胞都在極力運轉。
他輕聲“唔”了一聲,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遺憾:“節哀順便。”
雖然沒有任何的明示或暗示。
秦非的棺材在最靠后的位置,因此他的視野比起蕭霄來要好上許多。
“我等你很久了。”
秦非一目十行地掃過這些內容,手指迅速翻動書頁。人格分裂。這五積分聽起來很少,卻是阿姨一整天的工費。
秦非安撫般地拍了拍鬼火的肩膀:“不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也太會辦事了!有東西進來了。
這些東西行動起來可不像村民們那樣舉步維艱,祠堂里的所有人一見到它們便自動后撤,反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
不過,嗯。看到秦大佬按下按鈕,他的腦子就一片空白。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市場。
他忽然感覺,吃點原材料不明的內臟糊糊湯,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雖然跟鏡中那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部輪廓和五官,看起來卻像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似的。秦非笑瞇瞇地點點頭。
作者感言
——比如說秦非已經升到A級了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