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并不氣餒,笑瞇瞇地收回手。頭頂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云層從灰白轉向的藍紫色。
徐陽舒哂笑了一下:“其實……也還有點別的。”有玩家在心中暗罵,很想拔腿就跑。
他急切地補充:“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想要什么,但你向主懺悔我的罪行,并不能讓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
6號見狀,面上露出些許不悅。一直傻呆呆站在門口看熱鬧的蕭霄見狀一愣,也跟了過來。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
至于秦非這場漁利具體要怎么收……蕭霄是一點也沒想出來。凌娜在被卷入副本前,每天下班后都會去鍛煉健身,身體素質絕對不算差,但刀疤顯然更勝一籌。“有命拿積分,也不一定有命撐到副本結束。”
薛驚奇與崔冉對視一眼,帶著眾人,朝不遠處的兒童游樂區小心翼翼地走去。他死都想不明白,剛才還和秦非有說有笑的鬼女怎么,突然之間就翻了臉?
什么人啊這,挖墳竟然都能如此得心應手?很快,那幾個人的身形自不遠處顯現出來。
可奇怪的是,秦非在那里的自助機前排了半個下午的隊,終于輪到自己時,屏幕上卻顯示他的個人資料內容“暫無查看權限”。不走動時還不明顯,一動起來,秦非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開始叫囂著酸痛起來,剛才被黃袍鬼從半空高高拋下的那一下實在是給了他一點苦吃,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一瘸一拐。令人光是看著便覺得眼眶發疼。
秦非之所以會這樣想, 是因為在這個副本中, 數字“24”有著很強的存在感。秦非在導游身前站定,抿唇輕笑,十分禮貌地伸出一只手道:“導游你好,我叫秦非,你叫什么名字?”被如此突然地針對了, 秦非卻也并不生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昏黃的光影將徐陽舒的臉色映得格外慘淡:“可守陰村卻不同。”那就是低級共享血瓶,是秦非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中險些喪命時,蕭霄雪中送炭過的那個道具。
不是人走進去、把自己關在里面,在烏漆抹黑的一團中對著上帝禱告?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
“太謝謝你了。”秦非終于將一切理清,渾身都是干勁。后背輕緩的撫摸一直在繼續,片刻過后,手不知開始鼓搗一些什么東西,棺中不斷響起細碎的響聲。“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了都不理我。”蕭霄一臉幽怨。
“開棺?”秦非看了一眼鬼嬰,詢問道。房門緩緩打開。“有沒有意向和我們合作?”
“他不是真正的林正英,只不過是那扇門背后一塊碎片罷了,本質上和亂葬崗里的那些尸鬼沒什么分別,都是只會被原始欲望所驅動的行尸走肉。”道路兩旁,村民們都已從家中出來,垂手低頭,立在各自家門前,像是專程等待著玩家們的到來。
他可是偉大的撒旦!是偉大的魔鬼!
眼底甚至隱隱流出幾分期待。這絕不是一只屬于成年人的手。若是這迷宮做成回字結構,恐怕絕大多數闖入其中的普通玩家都會在里面迷失方向。
更遑論秦非還有著那樣一張令人見過便不能忘的,極度好看的臉。
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路標,證明者眾人并非在原地打轉。絕大多數情況下,NPC不會理會玩家,無論是副本內的還是副本外的。“自從蝴蝶升到A級以后,他看上的每一個傀儡最低也是B級的。”
秦非說這些話的時候, 修女還沒能從她澎湃洶涌的怒意中抽出身來。可惜秦非并不領情,臉上笑容更甚,完全沒有被導游不聞不問的態度打擊到,依舊熱情洋溢:“導游您工作幾年了?”
12號房中再次安靜下來,秦非終于擁有了獨處的空間。秦非皺了皺眉,檢查完抽屜和鏡子,并未發現其他異狀,秦非于是又將紙條與鏡子歸位到原處。雖然即使秦非直接過去也不一定會被認出,但為了保險,三途還是主動攬下了幫秦非辦理房屋登記的工作。
“剛剛走廊上有出現別的東西?”
有時,一些NPC出于個人原因,會給玩家留下假規則,用來迷惑、陷害他們。亞莉安神情恍惚地想。導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
蕭霄瞠目結舌。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播間的觀眾們給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反應。
“你、你你……”他被驚得有些失語。沒有人回應秦非。
同樣的,那本能夠給玩家帶來新生的書,也被鬼女掌控著。不知不覺間, 秦非的自來水粉絲竟然已經有了這么多。
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在開什么玩笑,我當然聽到了。”“新人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沒有哪個人會喜歡看這種場面,還一看就是幾十遍。
抖得像篩糠,人影在門后一晃一晃,終于成功引起了6號的注意。
車外的東西似乎覺察到了聚集而來的視線,撞向車體的頻率越來越快,車身逐漸開始有了明顯的晃動感,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傾覆一般。
“臥槽!”三途激動到爆了一句粗口。
那氣勢洶洶的姿態,已然完全看不出幫傭的模樣,倒有些像是……但是,她能不能搞搞清楚,她到底是想讓自己吃她豆腐,還是她想吃自己豆腐??
作者感言
解剖臺上的人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