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秦非道:“你們要怎么把我們弄去祠堂?抬?還是拖?記得走路的時候穩一些,否則我怕我暈棺材。”低頭看看自己一個月前還只會握筆,連菜刀都拿不穩的手腕,少年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這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
這個副本里的NPC好歹都是人不是鬼。規則并不強制大家在村中活動,既然如此,那還探什么秘?一直躲在棺材里不就好了。但凡他能離開這個箱子,剛才還會只是摸兩把鋼管和磚頭嗎?
家長里短和雞毛蒜皮對大多數人來說可能不是什么值得喜歡的東西,但秦非的專業素養令他能夠在人際交往中游刃有余。碎裂的鏡片在秦非背后迸濺了一地。
“湘西趕尸——生人回避——”可這次。
身后傳來刀疤命令聲:“進去看看。”四肢都被鐵鎖和緊緊捆縛,秦非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像是一只被捆在木板上的可憐的羊羔,隨時等待著頭頂屠刀的降臨。……
秦非卻忽然悟了:“你是想讓我幫你把這東西揭下來?”只有刀疤一臉下不來臺的樣子,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道:“……誰知道這根電話線能不能用?”
莫非,這導游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把人頭打掉的拽樣是假的,真實性格其實十分好說話?他肯定要死在這了!
秦非低垂著頭,再抬頭看向0號囚徒時,眼中晦暗莫名的情緒已然盡數退散。
要知道,系統商城里可以兌換到的,可沒有什么好武器!
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奔波一夜,大家的san值都收到了或多或少的損耗,此刻繼續休養生息。
蕭霄的臉都黑了,不就是一個女鬼,他見得多了去了,有那么可怕嗎?神父眼中露出一種痛徹心扉的神色。別說里世界那幾個甩著電棍、隨時都會往人后腦勺上掄的修女,就是表世界那幾個白修女,看起來也都很不好說話的樣子。
徐陽舒被迫在前頭領路,走路時雙腿肉眼可見地發著顫,整個人幾乎都黏在了一旁的蕭霄身上。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
艾拉愣了一下。守陰村亂葬崗里的尸體,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們假借趕尸之名,從外地招搖撞騙來的,根本沒有新墳。
只是,即便他們已經腳跟落地,可還是很難邁開雙腿走路,要想移動身體,仍是只能靠跳的。秦非很快看清了追著他們跑的是什么。系統將它創造出來,大概就是為了鍛煉玩家們的腿力。
小鬼這么愛纏著他,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那條短短的、不足五米長的走廊的另一端,連接的竟然是一道影壁。其實秦非很想掐自己一把,但他做不到,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身體。
說著他順手就要去擰酒瓶蓋兒。
鬼火和三途的腦門上瞬間冒出一連排問號。蕭霄正前方,那座懸掛著紅紙錢的屋子窗戶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閃而過。
“表世界是我們踏入副本后的最淺層世界,受到嚴格的規則管控,一般來說,玩家在這個表世界中只要嚴格遵守規則,就不會觸發死亡威脅。”——這個念頭,以前每次被boss追時都曾浮現在秦非的腦海中,但秦非可以確信,這回, 他絕對沒有夸張。
正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程松一如既往地沒什么表情,斂著眉目:“然后呢?”
你看我像是敢碰這玩意的樣子嗎???秦非沒有客氣:“凌娜動手的時候,你明明可以阻攔她的。”假如半小時后還沒有人過來,她再另外想辦法……
“這,應該不至于吧……”他的眼神有點呆滯,吞了口唾沫。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在觀眾們看來,秦非正蹲在空無一物的墻角旁邊,認認真真地發著呆。屋內。
三途也無意多摻合。
在這樣無比逼真、和真實世界中的小區完全沒有兩樣的地方尋找“鬼”,雖然沒有在尸山血海里逃命那樣恐怖,但自有另一種讓人渾身發涼的不適感。“挖眼珠子這么積極,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
蘭姆的哥哥姐姐們這樣念叨著,轉身走了,完全沒有要等他一下的意思。他伸出手,掌心擺著那個修女發給玩家們的圣母抱嬰掛墜。大片噴濺狀的黑紅色籠罩在秦非頭頂上,顏色很像凝固多時后的血。
其實,他早就意識到,這個房間里多出了一個“人”。
事情已經很明顯,那群人在徐家祖宅中肯定是找到了什么。
作者感言
——尤其是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