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不遠處,鬼火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著,等他回過頭來,卻發現林業如同一尊雕像,呆呆地站在原地。整整一小時里, 他一直在街道上閑逛,行事漫無目的,叫人完全看不懂他想要做些什么。呂心一愣, 壓下心中莫名涌起的不安。
秦非還是沒有反應。如果能忍,她當然也愿意忍。
秦非略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秦非是個十分貼心的聆聽者,順手擰開熱水壺倒了一杯給孔思明?!?誒誒?!惫?火連忙沖了過去,“你等我一下呀,我來幫你。”
所有玩家屏息凝神。不知從下午到現在這段時間里,他都遭受了些什么,他上半身原本尚算完整的黑色的衣物已經整個變成了碎布條,稀稀疏疏地掛在身上。地圖是否正確他無法判斷,但指南針所指的的確是南方。
早知道他這么恐怖。他們是眼睜睜看著八個人一起進的房間,現在卻只出來了一半。四個人在老虎眼巴巴的注視下,光明正大地說起了悄悄話。
另外幾人的狀態也都和林業差不多,雖然沒有說什么,眼底卻都流露著迷茫與焦灼。這一次大家有了經驗,不再擔憂如何開門的問題,一個個弓著腰,裝作十分狗腿的模樣將秦非往前送。林業可以肯定,秦非一定和他們一起進了14號樓,現在不知所蹤,估計是被傳送到了樓內別的場景去。
“不就在那兒嗎?墻旁邊?!?結果。秦非站在一群像是剛從垃圾堆里被撿回來的人對面,干凈得像個異類。
秦非在剛才忽悠了其他玩家一把以后,就悶不吭聲地悄悄挪到了人群邊緣。
好在安全區對鬼怪的吸引力還在,他們只在最初突破包圍圈的時候受到了一些輕傷,沒跑多久就擺脫了身后的追兵。刁明滿心郁結,也顧不上什么A級和C級玩家之間實力的天塹,滿含怨懟地怒視著岑叁鴉。
烏蒙:“去哪兒?”鬼嬰不知何時又鉆了出來,小小的青皮僵尸攀附在秦非背后,腦袋朝下倒吊在他的背上,細瘦的胳膊揮舞,有鬼怪靠近時,它便狠狠一巴掌抽過去!可是,后廚……
不知不覺間,大家好像都改變了起初對秦非“菟絲花”的觀念。三途:“好像……沒有吧?”解剖臺上的倒霉蛋只覺得,自己現在宛如在死海中浮沉。
關于自己的尸體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一點,秦非倒是沒做多想。
林業縮在人堆后方,和三途鬼火對視一眼,三人均面帶憂色。呂心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剛才玩家們的反應速度已然快到了極致,可七個人,要想爬上通風井,依舊是一件需要花費時間的事。
他們晚上吃的罐頭是八寶粥,罐頭里面顆顆谷物分明,那種劣質香精和甜蜜素的味道,在口腔中經久不衰。
“說是有個人夜行趕路,看見路邊有個少女在哭,他就上前去詢問對方怎么了?!毕窆攘哼@樣直接連骨帶肉的削掉一節手臂,是不可能自動恢復的。
銅鏡很快被復原完整。一張巨大的光幕出現在天空中,四四方方,象是一張棋盤。獨屬于【死者】陣營的提示。
那是真正的復眼,成百上千隊復眼中同時印出玩家們的身形。四面墻壁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般蠕動起來,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端??礃幼樱ㄍ齼蓪拥臉翘輵?該就在那個方向。
青年摸摸鼻子:“……跟他說了幾句話算嗎?”“這個比分怎么了?”鬼火的眉頭挑得一高一低。
保安制服就像一塊硬邦邦的鐵板,裹挾著他的胳膊,離那女鬼的背影越來越近。
秦非一路暢通無阻,而其余玩家則凄慘得不像話。
“不過被烏蒙他們幾個拽住了?!彼稽c也不為刁明擔憂,慢悠悠地說道。“……你?”
“薛先生?!蓖趺髅鞯膵寢專骸澳惚緛砭褪俏覀兗抑械囊环葑?,之前不讓你去二樓,只是害怕你會嚇壞了?!比绻?沒記錯, 那兩人當年似乎也用了大半年時間才升到A級的。
他在鄉下的外公外婆老家見過那種老式的手持梳妝鏡,儼然就是這副模樣。黑晶戒雖然沒有配備相應的道具說明,但假如要按副本中的道具等級劃分,它最起碼也得是個S級。
孔思明一雙眼睛就像探照燈一樣在玩家臉上照來照去,照得人不由自主便開始心虛起來。可走廊中的光線實在太過昏暗,秦非將后背貼在墻壁上,就這樣躲過了NPC的視線,并成功跟著他潛進了那道小門。林業:“……?”
幾聲叩響過后,窗戶被人從里面拉開,露出老保安不耐煩的臉。
“嘀——”為什么?
“里面那個NPC打開門,說這游戲一次只能讓一個人玩,贏了可以拿到十顆彩球,問他們要不要進去?!?/p>
毫無平仄起伏的系統提示在秦非耳畔響起:“陣營識別:狼人?!?/p>
她的另外半邊果然是一條同樣的,又黑又亮的馬尾辮。他抬起頭,看向墻上的那張地圖:“奧斯塔迪亞山,這個名字,我也在帖子里看見過。”正如秦非所想的那樣,污染源不能直接離開。
作者感言
蘭姆和女人正在交談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