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臺階依舊遍布青苔，潮濕而滑膩, 因為有著上次進地下室的經驗，這一次秦非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不少。

他忙不迭地點頭：“嗯嗯嗯，對，我看到了，是8號先動手的！”比起這座教堂四處昏沉臟亂的環境，醫務室干凈得簡直像是一個隱匿在教堂深處的世外桃源。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

是因為不想嗎？該往哪兒跑，神父剛才其實已經告訴過他們答案了。那種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感覺，其實很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他張開五指胡亂在地上摸索，片刻過后，終于找到了那個剛才被他踢開的東西。反正鬼嬰可以聽得懂他說的所有話。那就換一種方法。

“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更別提這種細枝末節的村民支線了。”怎么回事啊？？秦非一眼掃過所需的物品清單，和煉制普通僵尸的大差不差，僅僅有一些用量上的細微出入，這些東西在守陰村中肯定也很容易找到。

黏膩骯臟的話語。

“我和我的隊友已經在物業找到了社區內清潔志愿者的工作，餐費有了保障。如果有誰找不到工作，也不用太著急，我可以暫時幫忙墊付?！彼?也不怕惹怒了鬼女。

5號好像很畏懼事態朝向那個方向發展，急切地試圖勸服其他人。

“2號被帶走以后，就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害死了14號才造成的。”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細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醫療托盤中捻起一把薄如蟬翼、小巧精致的手術刀。

這個世界的規則，出現了。神父是告解廳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边@幾天以來，導游每一餐送來的食物都是根據人數定量的，義莊中那兩個失去理智的玩家肯定是吃不了什么東西了，再加上他自己，三人份的晚餐，不愁喂不飽眼前的npc。

秦非眨眨眼：“沒有黃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鼻胤鞘?冷酷地開口提議。

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蕭霄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與迷宮走廊的布局不同，這是一條十分筆直的過道，過道兩端各是一扇木門。

良久。

神父又一次觸碰到板磚表面。

發覺自己在做無用功，手重新回到秦非面前，又開始比劃。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

雖然“第一句話”聽起來很簡單，可不知道的依舊大有人在。

鬼嬰仍舊抱著秦非的脖子，隨著秦非的動作, 鬼嬰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懊詫m？”難道……

“這群玩家又是哄npc又是聽人講故事的，費了半天功夫，就開出一條毫無卵用的支線劇情來？”蕭霄雙手撐著膝蓋，背倚在墻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幾天以來，導游每一餐送來的食物都是根據人數定量的，義莊中那兩個失去理智的玩家肯定是吃不了什么東西了，再加上他自己，三人份的晚餐，不愁喂不飽眼前的npc。

一瞬間，有人欣喜，有人驚愕，也有人面露防備。

該不會……雖然礙于那些還未明朗的規則，大家的動作不敢太大，但很顯然，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整個休息區翻得底朝天。

“這里是哪里？你們又是什么人！”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

他眨眨眼，望向程松的眼神依舊清亮：“問題我們都回答完了，那你們呢？”電梯載著秦非升上4樓，隨著梯門緩緩打開，四樓的一連排入戶大門呈現在秦非眼前。假如來人不是秦非，或許當他站在這個位置時，san值就已經跌至臨界點了。

早晨那遍地的血污，如今已經全部被清理干凈，露出了客廳地上原本雪白的瓷磚。規則直播平等地物化所有物種,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魔鬼，在這里依舊只能變成一個容人賞玩的花瓶。

……

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他繼續在紙上勾畫著。

但在面對的人是秦非時，這條準則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便自然而然地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