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里被林守英追了一下午,秦非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最終還是難以避免地看清了這老爺子的全貌。
他屁顛顛地翻身上墻。紅方玩家們的眼神像刀子,不著痕跡地刮過崔冉,和那個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的男新人臉上。不過……
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直播畫面內,義莊中的玩家們正陷在奇妙的沉默當中。
每當他們做出一些或是血腥或是暴戾的事,被壓抑的本心就會更顯露一分。
剛才回來的路上,他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盯著他們一樣,可等到秦非回頭,卻又什么人也沒有。
不可能是那個人沒聽到。“這臺車載電話是我們與外界聯絡的唯一途徑。”刀疤冷笑著道,望向秦非的眼神森然中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審度,像是在打量著一只已經落入陷阱、隨時都可以任由他處置的獵物。受污染的規則會發生內容異變,它們是殘缺的、破損的、不完整的。
他話鋒一轉。
這是玩家們在香房中謄抄出來的《馭尸術》中的一部分。“我來的時候看到大門旁的保安亭貼了保安隊臨時工招募,有沒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
原來,不是所有的人心都那樣黑暗。
同一個不變的場景,秦非已是第四次踏足,光幕彼端的觀眾們熱情卻絲毫未減。
他聒噪的姿態終于惹惱了對方。四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毫無形象地擠滿了整張沙發。一旁,身穿工作服的服務大廳員工臉上滿帶笑意,沒有對他們糟糕的坐姿置喙半分。沒想到他在那個八卦祠堂中玩了場追逐戰,外面世界的時間居然已經過去了那么久。
可此時, 24號的頭頂卻明晃晃頂著一行系統提示。
這一記的力量不同于以往,右邊僵尸硬生生挨了這么一下,整個腦袋直接脫離脖子,在空中飛出一道弧度,砸落在地咕嚕嚕滾了好幾圈。好在他從來沒有懼怕過來自他人的目光。肯定是那個家伙搞的鬼。
秦非目送著他走出一段路后,緩步跟了上去。
秦非這已經不是厲害。
“五個月前、四個月前、三個月前……”蕭霄皺眉記著數。她甚至開始在腦海中給自己安排任務:
事情為什么會往這種方向發展???蕭霄一個頭兩個大。
也沒穿洞洞鞋。秦非聳聳肩:“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多么美妙!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3號不得不主動出手。不就是一塊板磚,至于嚇成這樣嗎??
否則一旦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就會完全失去退路。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
它們越是表現出想往哪個方向走,秦非就偏不。他沒有明說,但秦非聽懂了他的意思。“篤、篤、篤——”
“他、他沒有臉。”……說是計謀,其實根本也和沒有沒什么兩樣。【采用游戲的方式召喚。】
近了!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
活人身上有生氣,看不見鬼門關,走不了黃泉路,自然,也到不了三途河畔。但秦非先是設計騙到了鬼火的里人格,然后又不費吹灰之力地弄到了他的天賦技能內容。秦非已經了解情況了。
濃郁的白煙就地掀起,彌散在整條過道當中。
孫守義慌忙穩住身形。
“答應我,和我合作,你的愿望很快就會實現。”“別扇他了!來扇我!我臉大,來扇我啊!!!”他們爭先恐后地向外跑,反倒將門賭死了。
身后的Boss并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它在吐出肚子里的所有人后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經歷了什么極其痛苦的事情一般,整個鬼肉眼可見地虛弱了下去。
手不能動,腳也不能動。可現在呢?他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吃……我要……吃……”
秦非輕笑著,說出了正確答案。
作者感言
就著模糊不清的月影,華奇偉看見半張臉,出現在棺蓋上那條不足一指寬的裂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