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在受傷以后,頭頂便多出一根血條來,像是鍵盤網游里被玩家攻擊過后的副本小怪一樣。在F區沒人認出秦非,并不代表進了服務大廳他們也看不出來。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
剛才在早餐鋪門口也是,他分析出了信息,也不在乎周遭圍了一圈不知是不是他陣營的玩家,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公開了出來。剛才在物業大廳門口時,紅方的陣營任務已經被那個叫崔冉的女玩家和平頭男新人公開了出來。蕭霄清楚地知道,殺死污染源, 是一個只在傳說里才出現過的通關方式。
談永渾身顫抖如篩糠,全然沒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玩家們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秦非握住了那只裸露在深綠色簾幕之外的手,用力反向一掰!
他們說的話被系統屏蔽了。這一點,所有老手都一清二楚。不知過了多久。
他抬手,掐掉了電話線。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最后10秒!
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就算出去,能跟蹤得了誰呢?鬼女只是要求他們將村祭要用到的這六具尸體毀掉,卻并沒有說該怎樣毀掉。明明他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只是將先前發生的事做了一個闡述,可鬼火和三途卻聽得心驚肉跳。
再說,任平并不是在走到排隊買早點的居民們前面去之后就立刻死亡的。
刀疤顯然有些不服:“可是……”身旁的蘭姆見狀,顫抖得更加厲害了。蘭姆一個踉蹌,險些從椅子上翻下去。
那秦非這番言論無疑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汽油。秦非眨眨眼睛,抬手掀開棺蓋。蕭霄原地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過來。
反正,他們連掄著大斧頭的狂野壯漢0號囚徒都見識過了。蕭霄臉頰一抽。
對面人多勢眾,他根本沒有和他們抗衡的本錢。
從圍欄內建筑物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個幼兒園的條件似乎挺不錯,墻面漆色鮮亮,三棟建筑緊湊地簇擁在一起,前面還有一個偌大的花園,里面擺滿各式各樣的兒童游樂設施。他一臉正直的神色:“我還沒能用主偉大的愛感化這些罪孽的靈魂,達不到目的,我絕不會放棄!”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可是,何必那么麻煩呢?”制服的款式,與玩家們早前在餐廳見過的那幾個幫傭一模一樣,僅僅只是臟了些、舊了些。
干什么干什么?!你以為你在拍攝車禍安全教育普及片嗎,怎么臺詞越來越公益了!
聽上去委實有些冒險,但,現在也只能這么辦了。前排乘客見狀忙出言制止:“你干嘛?你瘋了,搶方向盤是想出車禍嗎?!”“剛才那個穿蝴蝶長袍的人,是一個高級公會的會長。”她又將音量壓低了些許。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要知道,系統商城里可以兌換到的,可沒有什么好武器!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
只要那所謂的血修女別拿著機關槍或者火箭炮出場,蕭霄覺得都是小意思一樁了。
“這個秦非到底什么來頭,怎么步步都不走尋常路……”
秦非靠坐在沙發上,任由鬼嬰在他身上亂爬,放空大腦出著神。他急切地補充:“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想要什么,但你向主懺悔我的罪行,并不能讓你得到你所想要的。”
圣經中的魔鬼總是以各種充滿誘惑力的面目示人,哄騙著內心不夠堅定的子民,墜向墮落的深淵。
【義莊管理守則】
可是秦非得理不饒人:“你怎么不說話?”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
腳步聲凌亂,推嗓咒罵聲不絕于耳。
沒人聽清最后那幾個字。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然后,秦非就看見鬼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動了一下。
至于秦非這場漁利具體要怎么收……蕭霄是一點也沒想出來。但,就憑對面那刻意偽裝自己的行事風格來看,即使他看穿了一切,也極大概率不會將這信息公諸于眾。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
不知不覺間已被觀眾們奉為一代舔王的秦非沒有令人失望。除了7號金毛是NPC,沒有得到這份提示,剩下的兩名玩家對于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多少都已經有了預感。秦非卻并不慌張。
“秦大佬,你在嗎?”修女的表情虔誠而真摯。走廊上的玩家被黛拉修女一一驅逐進了囚室內, 在秦非的特權光環下,三途、鬼火和蕭霄一下電棍也沒有挨,并且被特許和秦非待在了一起。
她看向蘭姆的眼神好像看著一坨骯臟的垃圾。
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
作者感言
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