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眼前這群人去徐陽舒的老家，是為了尋找那本記錄著趕尸之術的書。雙馬尾朝崔冉的背影揚了揚下巴。

安安老師帶著玩家們繞過半圈幼兒園主體建筑，很快來到了正門前那一大片活動區域。新人是最容易在第一個副本中心態崩塌的。

玩家們進入副本，占據了他們的位置，所以才會形成如今這樣，每一個副人格都有雙重人格的微妙形式。村長的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十分強烈的不祥預感。但，大家遲疑了片刻，竟紛紛點頭同意了。

因為游廊雖然結構復雜，但隔音并不好。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

與刀疤比起來，面帶微笑的秦非看上去就像一只柔軟而弱小的貓咪，沒有絲毫攻擊性——一看就會被刀疤收拾得很慘。

祂說等他很久是什么意思？

——冒犯了他，沒有輕飄飄就能放過的理由。“yue——”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而且，那規則一定很復雜。“哥，你被人盯上了！”

徐陽舒：“？”放眼看去, 除了修女外，在場的其他人頭頂都沒有出現好感度條。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14號不是死了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迷宮回廊里？”巨大的倒計時懸掛在天空中，像是一只系統用來監視玩家的巨大眼睛。“重金求一個npc非禮主播！”

百鬼夜行爆發時，所有玩家都齊齊聚在墳山這里，如今百鬼退散，其余玩家就算是跑散了或是死了，也不該消失的如此整齊。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那個靈體抖了一下，小聲道：“這對夫妻……愛看懲罰本的觀眾，很多都知道他們。”

快了，就快了！

結果就被這家伙聽到了。直播畫面中，秦非的一舉一動都牽絆著觀眾們的心神。可0號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蕭霄是拼盡全力與里人格做對、沖破欲望后才來到的這里。

老板娘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反正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他們天天在小區里和人家吵架。”

神父嘆了口氣。他的身旁站了幾個和他看起來一樣茫然又無措的人。既然餐桌上的食物是假的，那誰又能夠肯定，他們看到村長挖眼睛的畫面就一定是真的呢？

“猜一猜第一個進攻的會是哪一只？我壓西南面的那一只！”

但是對于鏡頭那邊的觀眾來說，那會不會相當于一場美食直播？——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村子里的后輩們走得走散得散，留下來的也都是些半吊子的水貨。

無論身處怎樣的絕境，秦非非似乎永遠都處變不驚。秦非的雙眼驀地瞪大。但凡他能離開這個箱子，剛才還會只是摸兩把鋼管和磚頭嗎？

任平是指認出鬼后而死的，死亡原因自然也要從這個點出發延伸。

原本分散在臥室和活動區內的玩家們，眨眼之間便都被傳送到了走廊上。

秦非只有在見到污染源之后，才能有更進一步的了解了“其他主播的畫面呢？切到其他主播的直播間去看一看。”

——當然，其實也不用6號逼迫，3號本來就是想去的。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

這也并非全無可能的事。除了神，又有誰會在必死無疑的關頭出現拯救他呢？

這怎么能讓人不興奮呢！醫生是這教堂中唯一一個正常人，他對蘭姆感到十分同情，但在那個教廷至上的時代，醫生的權力遠遠比不上修女與神父。

門外那人大約是覺察到了不對，連螺絲刀都沒要，直接跑了。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在上一個副本中，玩家們雖然有著“旅客”的身份，但那身份僅僅只是一個空殼。

說著，秦非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墻面。秦非在現實世界中的肺一直不怎么好，無論是花粉，灰塵還是冷空氣，都能夠讓他咳得驚天動地。都沒有對玩家進行主動攻擊。

他大約是看到了早點鋪的材料里藏匿著人體碎塊，所以才會如此堅定地認為，老板是鬼。

“這個我已經記不清了……唔，對，你別看我長得年輕，其實今年已經有52歲了呢。”反正已經知道具體地址，搜不到村莊信息也沒什么大不了，徐陽舒干脆利落地上網訂票。

寂靜在黑暗中流淌。他背后的羽翼變得比先前更加巨大，幾乎將整個臥室填滿。

……雖然他確實是這么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