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要帶我們上哪兒去?”那人與他一樣衣衫襤褸、混身狼狽,可眼神卻是有別于他的堅毅冷靜,漂亮的側臉線條干凈得如同一幅藝術館中典藏的油畫。
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
秦非輕輕“唔”了一聲:“這個嘛,我沒有注意呢,大概是棺材里本來就有的?”在觀眾們看來,秦非正蹲在空無一物的墻角旁邊,認認真真地發著呆。
說起來,作為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男生,林業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蝴蝶的小弟們在替他開路:“別擋著蝴蝶大人的道了!”
他的周末一直被補習和試卷堆滿,偶爾的放松就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小區對面的公園散步。
可供選擇的只剩下了捉迷藏和四角游戲。【死去多年的鬼嬰:好感度1%】
一旁,聽完全程的鬼火已經一臉呆傻地替秦非問出了這個問題:“可他們要怎么找他啊?”撒旦熟稔地講述著這句他早已對無數人說過無數遍的話語,眉宇間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和怪異。那個在物業門口和秦非搭話的儒雅中年男走了出來:“住宿問題已經解決了,要不,咱們先去社區里轉轉?”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副本里的人這么變態,出起陰招來一個賽一個的狠。“阿門!”秦非眉眼彎彎,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盈滿笑意,抬水向他打了個招呼:“嗨,早上好~”
廂房外,義莊院落內。
看樣子,鬼女大概是玩夠了,準備收網了。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土坡上,無數林立的陰影交錯堆疊。
這分明,就是守陰村中隨處可見的那尊神像!林業的一臉的難以置信:“不去了?”怎么12號隨隨便便就能招徠到那樣反映機敏迅速的隊友,而他!那幾個投靠他的家伙都是什么玩意兒?!
一旁,蕭霄已經小心翼翼地將那扇門推了開來。
沒有別的問題了。可在蕭霄與其他還沒有履行挖眼儀式的玩家看來,秦非卻是帶著半面血水,神色懨懨地把玩著自己新鮮生摳下來的眼珠子。
秦非手上拿著的是一件絨絨熊樣式的連體小衣服,一看就是小孩穿的款式。
而是一顆顆極小的、像是不起眼的雜草般的植物。
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這一次,雖然沒有接觸到外人,但秦非仍舊失去了對蘭姆身體的掌控權。該往哪兒跑,神父剛才其實已經告訴過他們答案了。
猩紅的鬼眼自身旁一閃而過,秦非驀地彎腰,就地一滾躲過攻擊,動作絲滑得就像是在拍警匪片。直播大廳中,這莫名香艷的畫面成功引得一大波觀眾亢奮了起來。秦非愈加篤定。
閃爍著電流的電棍直指秦非面門。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想來這些人以前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死“祭品”。
秦非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不用。”
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蕭霄干脆也簽收了邀請函。他的身旁站了幾個和他看起來一樣茫然又無措的人。
窗外的日光灑落在他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肌膚上,將他整個人映襯得仿似一個漂浮在光中的精靈。林業一怔。
鬼火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起來像是要將聲帶都扯斷了似的。距離光幕最近的黃金觀影位上,透明的空氣微閃,那個一看便十分富貴的高階大佬此刻正雙眼發亮的盯著光幕。鎮壓林守英的儀式失敗,林守英的殘魂被放了出來。
“走吧。”秦非拍拍手上的灰,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先進去再說。”
秦非話音落,周遭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雖然店鋪前排隊的人不少,但兩口子的動作很麻利,舉手投足間配合十分默契。秦非揉了揉眉心:“忘了就忘了吧。”
車廂內混亂一片,秦非坐座位上安靜地旁觀。房間里太黑了,他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臉。至于這張地圖究竟有什么具體作用, 程松暫時還不知道,但, 他可以確定,這張圖在最后通關時能夠幫助到他。
運氣好的或許能留一條命,運氣差的,便只能永遠留在那個副本。
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那些翻窗的人也一樣。即使他們先前沒有發現那些小手,可窗外黑霧彌散,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外面危機四伏。
隨著秦非的動作,無數只丑陋微小的眼睛以相同的幅度眨了眨。
淹沒了地板,淹沒了棺材,淹沒了院墻,淹沒了視野中的一切。
作者感言
“他們不是開出新線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