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再摸下去,他的手掌都要被磨破皮了。外面的人有好幾個,秦非剛才就聽到動靜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臨時起意搶神父位置的決策,或許會給他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利處。也不知道在這個奇怪的副本世界中死去以后,是像真的死亡一般灰飛煙滅,還是又會去到什么更加光怪陸離的地方。
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
醫(yī)生還不知道自己桌上的筆記已經(jīng)被人動過,并且原模原樣刻出了另一份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身材寬闊的背影。其中有許多步驟, 譬如冥想,譬如靜躺, 譬如含一口水于喉間不得下咽。
他是真的怕這個年輕人。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秦非在最前面領路,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
雖然小東西看起來挺可愛,但,它會在這種地方出現(xiàn)本來就不正常。漆黑一片的廂房中,六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覷。這個12號究竟有什么魔力?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青年微笑著,似乎完全不為這緊張的局勢所擾。他對這個副本的了解到底已經(jīng)深到什么程度了?
很奇怪,一般來說,在面臨這樣生死攸關的局面時,大多數(shù)玩家都不會這么容易被說服。談永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抬腳狠狠踹向那石碑。他們從禮堂回來的那天,也就是在副本度過第一個晚上之前,導游曾給過他們一份游客指南。
可祂偏偏又敘述得十分詳細,事無巨細地將所有細節(jié)告知給秦非。“您好,請問您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
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本來不怎么尷尬的,被你這樣一說,不尷尬好像都過不去了。屋子里全是鬼,他不跑,難道等著那些會把他抓住當飼料嗎?
“那我們是進去了一整夜?”林業(yè)說著,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義莊門前。青年端坐在床邊,輕聲開口道。
“哦?”秦非果然來了興趣,四人很快回到不遠處那扇開著的門前。蕭霄人都麻了。
今天,無論是三途、鬼火還是蕭霄的直播間內(nèi),大部分觀眾都是從秦非那邊分流過來的。刀疤和他一樣,是初次直播,對于副本以外的世界沒有絲毫認知。
她忽然將整張臉湊到了秦非的臉前,鼻尖抵著鼻尖,她身上那股原本冰冷卻香甜的氣味消失了,轉而被一種濃重到讓人胃部直犯惡心的血腥氣所取代。
這么有意思嗎?秦非抬手指向墻面:“就是那塊布,你掀開過嗎?”
想起方才王順在祠堂里的慘狀,林業(yè)瞬間渾身發(fā)軟。就好像游戲人物被強制鎖定成了待機狀態(tài)似的。
走廊兩側,原本普通的臥室門全都變成了厚重的鐵門。雖然這傳言的真實性至今都沒有得到足夠數(shù)量的樣本進行作證,但就像是信玄學一樣,玩家們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到此類觀點的影響。新人第一場直播就打出了以前從沒人玩出過的隱藏結局不說,還把副本里的小boss拐帶走了。
秦非也明白過來了。二樓的高階觀眾區(qū)內(nèi),那個一直關注著直播的金色靈體身上的光芒似乎都因此而黯淡了些,臉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xiàn)在城外,到現(xiàn)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qū),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他們原本只是站在早餐鋪炸油條的臺子旁邊,探頭探腦地往里張望,也不知任平看到了什么,忽然之間臉色脹紅,口中念念有詞。
他們親眼看著程松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xiàn)在,徹底走上了以前主播們曾經(jīng)走過的錯誤老路,忍不住扼腕拍大腿。“三途姐!”尤其是在看向剛剛才制造出過噪音的14號玩家時,眼神更是仿佛刀片,冰冷得不像話。
假如神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并且會攻擊人的——這個認知令所有人都后背發(fā)涼,玩家們頓時警惕起來。
他將手里一枚小小的圓片塞進了卡槽里,機器立即亮起。
秦非望向鏡頭:“您的支持,我的動力;您的滿意,我的追求。”蕭霄悲傷地嘆了口氣。好在他們的反應都比較快,沒有一個讓身旁其他人發(fā)現(xiàn)異狀。
兩人身后,血修女驟然加速。
晚餐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秦非:“……”
“神父,我還要為4號圣嬰懺悔,他玷污了他人的尸體,對不潔之物產(chǎn)生了罪孽的欲望。”三途是在綜合評估過她與鬼火的實力、以及兩人的投入獲得比后,認真得出的結論。
下一秒,熒幕前的靈體們卻仿佛遭受了某種暴擊。
而青年身處一片血污之中,輕輕抬起頭來。但那幾個人偏偏像是著了魔似的想出去,這并不符合人在這樣場景下正常的行為邏輯。
作者感言
他緩緩地、緩緩地將身體靠在門上,向上移動,想要透過貓眼去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