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一把將林業向屋子中間那兩堆雜物的方向推去:“去那里找!能對付僵尸的東西就在那里。”或許是因為他實在巧舌如簧,那家人竟真的被他說服了。秦非點了點頭,并不準備在這件事上同村長多做糾纏。
秦非對這方面的知識并不精通,但他的記憶力一向好得出奇,在將道袍上的八卦圖印進腦海中后,很快就將其與祠堂的地形順利聯系在了一起。
當秦非拖著他那一身血污出現在走廊的正中心時, 他瞬間便成為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哪怕是想在危機四伏的規則世界討好一位非人類生物,流程也和在人類社會抱大腿所差無多。
不走動時還不明顯,一動起來,秦非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開始叫囂著酸痛起來,剛才被黃袍鬼從半空高高拋下的那一下實在是給了他一點苦吃,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一瘸一拐。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
每個人都在心中倒數著。他手忙腳亂地爬起,卻見自己身旁,那個一身神父裝束的青年雙手交疊,輕輕覆在胸前的十字架上。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
“所以這個NPC到底是怎么惹到他了,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因為長著和他一樣的臉又不怎么帥嗎?”霧氣遮蔽人的視線,按照原本的可見度,他們在義莊應該根本看不見祠堂的所在才對。眾人面面相覷。
緊接著,寂靜無聲的走廊上方忽然響起了滋滋的電流聲。
“……不行了,實在跑不動了。”直播大廳陷入了新一輪的沸騰。
秦非的心跳速度越發急促,這詭異的情景竟令他涌起一股難得的興奮。神父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笑容純凈的青年,心中一定藏著什么邪惡的念頭。
秦非低頭,看見了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她駭然回頭,纖細的脖子已完全無法支撐頭骨的重量。秦非皺著眉頭,用一種不忍直視的目光看著他。
刀疤不耐煩地打斷:“說說他的臉。”畫面中分明沒有任何血腥或暴力的東西出現,可整個直播大廳瞬間驚呼聲四起。有人曾經說過,世界上最高明的殺人手段分為兩大種類。
二。也對。
一副睡得很香的樣子。
說起來,在進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寫和咨詢上。她看出, 對方是有什么想要獨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讓他們跟著。
就還……挺仁慈?“說來話長。”徐陽舒答道,神色間頗有些悶悶不樂。
林業和秦非各自點了頭。她的狀況比起鬼火也沒好到哪兒去,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像是在灼灼燃燒著,一旦不注意,隨時都會火山噴發。程松和刀疤緊緊盯著那扇門。
程松聞言,還沒來得及接話,義莊大門卻突然被人敲響。有了這10%的血條加持,秦非的生命值終于從岌岌可危的邊緣被拉了回來,耳畔不斷響起的干擾音消失,猩紅一片的視野也逐漸恢復正常。【玩家秦非違規帶離副本重要NPC,扣除本場直播所得50%積分獎勵。】
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當秦非捧著它們向前走時,它們的睫毛在不斷地震顫。很不幸。
那是一雙雙巨大而瘆人的血紅色眼睛,飛快地浮現在地面上、墻面上、道路兩旁的枝干上……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秦非坐起身,欣賞的語氣宛若一位盡職盡責的床上用品推銷員:“感謝導游,感謝旅行團對大家的照顧,這張床鋪真的非常舒適。”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好辣啊啊啊!老婆穿神父裝看起來真的好禁欲哦!”她看出, 對方是有什么想要獨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讓他們跟著。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反正他年紀大了,腦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清醒,就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對面人過分鎮定的態度終于令刀疤覺察出一絲異常,在施暴的欲望與審時度勢之間來回掙扎片刻后,他面帶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兩人一言不發,瞪眼望著身前空地,打眼一看與常人無異,可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們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無血色。
血腥瑪麗。因為假如白方的任務是幫助鬼或者扮演鬼,他們很容易就能猜到紅方的任務是抓鬼。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
但12號沒有說。導游又一次舉起那把破舊的喇叭,被電流放大的嘶啞音色再度響起:“親愛的游客們,這里就是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守陰村。”
這個NPC居然是玩家假扮的啊!!!
預示著死亡的黑與紅交錯在眼前閃過。然而,沒有一個人敢把粗口真正爆出聲來。
像是一條毒蛇,在捕捉到獵物后肆意把玩。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進。”秦非對著門那頭道。他猶豫著開口:
“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19號沒有想到,13號將任務完成得很好,反倒是3號——
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腦子在頭骨中一顫一顫的,里面像是有蛆蟲在蠕動。床上鋪著整齊的絨被,秦非掀開被子,卻在靠近床鋪時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
作者感言
就憑那幾句語焉不詳的話,說了和沒說根本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