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僅憑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理清整個迷宮的構造。那一尊尊或高或低的靈牌都是紫黑色的,質地看上去和義莊中的棺材十分相似,上面用不同的字跡鐫刻著主人的姓名。背后,是嗜殺的惡鬼。
他終于翻開了那本筆記。緊接著,在三途愕然的注視中,秦非又拿出一個一樣的吊墜。想到這里,鬼火又偷瞄了老板娘一眼。
他十分好脾氣地解釋道:“我可能是紅方,也可能是白方,這一點,我暫時不打算和大家分享。但是對我來說,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隊友。”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
【R級對抗類副本:狼人社區,玩家已全部載入場景。】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而且,按照導游的說法,這副本似乎直到第七天才會出現主線劇情,在此之前都得由他們自己摸索。
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觀察起那些殘留在門上的痕跡來。
蕭霄是10號,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掛件,是最好欺負的那一類玩家。“我們不能……”5號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們不能內訌,那樣太危險了。”
導游沉默著搖了搖頭。餐桌對面,兩名NPC同時欣慰地點了點頭。“大家好,大家想我了沒有?我可想死你們啦!”
怎么會有人去鉆規則的空子啊?!秦非很快答道:“白天不能兩個人一起走,晚上不能一個人獨行。”
青年仰起臉,清澈的眸底不見絲毫驚懼,反而氤氳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明亮,那雙眼底像是有火在燒,仿佛不論他落入怎樣絕望的境地,都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能再次站起身來。他在玩四角游戲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女鬼跟在他身側時,身上總是時不時傳來鈴鐺響。
良久,鬼女終于再次開口。
按照蕭霄的想法,秦非作為“資歷比自己更老的玩家”,肯定也同樣不會管這些蠢貨。那態度比起之前在其他囚室時好了不知多少。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玩家們通過直播獲取積分,當積分累積到一定程度以后,就會自動升級至下一個世界。好在鬼嬰沒有讓他等太久,又過了一小會兒,鬼嬰搖頭晃腦地從幼兒園里爬了出來。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播間的觀眾們給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反應。
神父的話音落下,秦非依言,將板磚再次送上前。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生硬:“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本次行程共持續七天,第7天晚上,旅社將為大家提供純正,傳統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活動體驗,活動結束后,村長會帶領村民為大家,辦一場送別宴,請大家謹記時間。”
三聲播報接連響起,秦非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在蕭霄看來,秦非不過是盯著對面的女鬼發了幾秒的呆。有人在試圖將那門撬開,卻沒能成功。靈體抬手摩挲著下巴,嘿嘿一笑。
秦非只覺得,自己此刻似乎正身處在某個隱形的漩渦中間,他卻不看不透危險來自虛空中的何處。而就在秦非聽清黃袍鬼名字的那一剎那,它的頭頂也冒出一行描述文字來。他的眼鏡碎了,上面沾滿灰塵,看起來像是在奔跑過程中掉下,被人踩了一腳,又被他慌忙撿起帶回臉上似的。
“……算了。”三途盯著秦非和蕭霄兩人看了一會兒, 有些泄氣。
而不是一座監獄。
他早已習慣了跟著副本的規則限制走,像秦非這樣主動跳脫于規則之外看問題的方式,他在此以前還從未接觸過。
好在情況還沒有那么糟糕。NPC生氣了。
“晤,其實,弄斷這條電話線,我還真沒什么特別合理的理由。”秦非一邊說著一邊搖頭,順手拉開了電話下方的小抽屜。修女似乎并不屑與蕭霄多做交流。秦非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守陰村,林守英。”孫守義思有所悟,喃喃自語著。它被前面三棟排列整齊的樓棟遮擋著,平日鮮少有人出入,大門連鎖都不上,被E區工作人員當做閑置的雜物間使用。而秦非則對此給予了十分不解風情的評價。
這樣一想的話……秦非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某種的思路,這思路距離正確答案已經很近了。
棺材里的npc下意識地順著秦非的話答道:“可是帶我一起也沒什么用,我什么也沒找到,你們不如自己過去,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家祖宅在哪——”
那種運動過量引起的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喉間,秦非沒空開口解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出現時抬腳,直接將蕭霄踹往了另一個方向。鬼火的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層淺淡的惶恐,這是個人能力與周圍環境不匹配所造成的。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
不遠處,蕭霄見秦非醒了,邁步向這邊走來。
三途和鬼火站在會議室最外圍,雙手抱臂,遠遠看向被人群簇擁起來的薛驚奇。身后的小伙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是墻壁上的灰渣嗎?還是地上的草?”
越來越多的靈體涌入F級直播大廳。
作者感言
“這就是親媽濾鏡吧,我兒子總是最單純最無辜的,才不會是什么喪盡天良的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