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石階濕滑,帶著潮氣與青苔的黏膩,遙遠的暗處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響聲,蕭霄每走一步都覺得提心吊膽。在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兩側的暖色壁燈熄滅,血修女經過的地方, 不知從何處亮起的黑紅色燈光詭異地閃爍著,將周圍的每一寸地板墻面都映照得仿若案發現場。
更近、更近。
秦非覺得,這幾分鐘內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荒謬了。
即使是在那之前,他折斷神父的手、說出各種不敬神明的話、還不斷用謊言欺騙別人。
除此以外,2號身上沾的血,還為他帶來了黛拉修女的怒火與懲戒。秦非心下一沉。“看起來真的很奇怪。”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毋庸置疑地認為,秦非死定了。【所有人貼著墻走,如果下一個墻角有人就拍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沒有人,就跺一下腳。】在整座教堂中,這個小而漆黑的地牢,或許正是潛藏著最多線索的地方。
因精神控制與巫術傳播入獄。“嗨!導游。”看得出談永是想模仿秦非的行事風格,努力沖導游擠出了一個尚算純良的笑。那兩人早已神志不清, 即使被他們用繩子捆住, 都還像發狂的野獸一樣四處亂滾, 根本不可能順利被煉化成活尸。
那三人見秦非突然從告解廳中躥出來,穿著奇裝衣服,背后還跟了條神色慌亂的小尾巴,不由得一愣。面對修女毒蛇般的眼神,他的鼻翼翕動著,喉間傳來令人動容的共鳴:“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害怕!”
他忽然覺得,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像還挺酷?
秦非重重摔落下來,屋內的靈牌稀里嘩啦散落一地。秦非抿唇輕笑:“哨子不在這個沙坑里。”秦非坐在滿桌垃圾前,強忍著臭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將石頭眼珠子在指縫間轉來轉去。
不然還能怎么辦?餐廳內污血橫流,早已不復昨晚那般干凈光鮮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廢棄的屠宰場。她覺得秦非昨晚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是今天上午,就算她其實也很害怕,卻依舊主動提出了要和老玩家們一起外出探查線索。
挖眼睛?挖什么東西的眼睛?玩家們迷茫地面面相覷。
提到‘祂’時,鬼女滲著血水的漂亮杏核眼中透露著一股向往,甚至隱隱帶著狂熱。這其中的邏輯也很簡單。薛驚奇瞇了瞇眼。
這是個瘦瘦長長,像竹竿一樣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頭發雜亂,好似頂著個鳥窩。
可今天,祭品們卻有些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秦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你還不如直接承認自己是個24k純變態呢!!
這老頭,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所以這個環節不可能逃得掉。程松皺起眉來,當時事發時他將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他微垂下眼,目光冷冰冰地看了凌娜一眼。
一旦3號沒能出手對付得了12號,他也就有了多拿一份人頭分的理由。可人性的難測早已在這短暫的時間中盡數展露于眼前。三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店里的其他顧客,片刻后得出結論:“我們得把碗里的東西吃完才行。”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他微笑道:“不,你誤會了。”他眨了眨眼, 瞟向對面兩人的頭頂。
……秦非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似的,用右手食指沾了自己的血,一個一個點按在其他玩家的額頭上。
隨著金色華光消散,一本藍色布面封皮的書出現在了秦非手中。在其他人都還一臉懵的時候,原本呆在老人身邊的秦非忽然一聲暴喝,猛地轉身,如同兔子般向門口竄了過去!反正,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了。
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秦非的語氣格外虔誠,并沒有因為自己此刻的狼狽姿態而存有一絲敷衍。秦非抿出一個笑容:“非常好吃,謝謝爸爸媽媽。”
秦非挑眉。“但是——”
在里世界時秦非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副本中,每個人都有著一個陰暗面。
要眼睜睜看著秦非死嗎?電光石火之間,鬼火想出了一個算不得絕妙,但已是唯一能夠挽救他們的方法。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個數字。
要知道,他們可只是F級主播啊!那么多的高級主播都沒有能摸到支線獎勵的門檻!“唔。”秦非明白了。“真是很抱歉,對于他的死,我也很遺憾。可是我能有什么辦法呢?人生嘛,總是這么無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先來。”
“靠,看見大門,他怎么反而還往反方向走了?”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播間的觀眾們給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反應。
秦非對精神類意能了解不深,不知道老頭是否真的能看破他的身份。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還愣著干嘛,快跑啊!!”
可眼下這種狀況,誰還能離得開黑衣修女的視線范圍?
作者感言
蝴蝶的涵養還不錯,即使怒意已經溢于言表,依舊沒有大吵大鬧,不知他和傀儡們說了什么,那群人一股腦地沖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