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眼前之人似乎不是完整的。

他不像玩家那樣，能在天亮時收到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可以出去了。他伸出一只手，骨節修長，肌膚瑩潤，如上等玉石精雕細琢而就，隨后他將指尖垂直于雪面，緩緩地，將整只手掌沒入深雪之中。“看看這里！”老保安用力拍打著某處墻面。

這次出現在門外的是另一個NPC。

她一臉無辜：“那個鬼要和我玩123木頭人。”“扶我……一下……”

秦非卻從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你是不是對那個鬼做了什么？”和這個人說話，為什么總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脫力感？

帳篷內靜得落針可聞，最靠外那人偷偷拉開了帳篷的拉鏈，玩家們不動聲色地朝后退。居民樓不是像幼兒園那樣非請勿入的禁地，上午下午都有玩家當著各路NPC的面進去過，所以薛驚奇沒有多加隱瞞。王明明的媽媽：“廁所里的鏡子被你爸爸敲掉了。”

三個手電光線疊加，制成一張松散的網，終于將身后追兵們網羅殆盡。

游戲區守則第四條，游戲區里沒有鴿子。實在太冷了。

……

距離太近了，祂快要貼到秦非的臉上。祂大約是以為秦非正在衡量著這件事的利弊，再次主動開口。

隨著時間流逝，那種“鏡子里藏著東西”的感覺越來越深。亞莉安一顆心怦怦直跳，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有人試圖走上前去摸一摸那棟大樓的墻壁，想看看它究竟是否真實存在，被身旁的其他玩家一把拽住。

為了賺點外快給隊友買高階傷藥，聞人隊長在自由交易市場接了個護送的單子，內容就是帶著刁明過一場副本。

瓦倫老頭絲毫不為所動，沒有表露出半分緊張感，極其閑適地噙著一抹冷笑望著秦非。按照地圖上所顯示的，這條峽谷路段他們起碼還要繼續走一小時。直到剛剛在休息室里，秦非突然聽見一道聲音。

“啊——！！！”

豬人已經被秦非忽悠得找不著北了。“早上好，我親愛的動物朋友們！這是你們在船上度過的第二天，作業大家睡得還好嗎？”彌羊悻悻地道：“不了，你自己去吧。”

玩家們開始在神廟內部巡邏，但一圈走完后，仍舊一無所獲。面對其他觀眾迷惑不解的目光，這靈體洋洋得意地仰起腦袋，解釋起來：銅鏡的震顫越來越強烈。

不……不對！

秦非又往后劃了幾張，終于看到了能夠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能夠被NPC記住的玩家，不可能是廢物或庸才，總歸會有點本事。阿惠忍不住嘖舌：“這……”看他的神色并不像在開玩笑。

秦非在第一次得知戒指的用途時，就覺得這枚戒指價值很高。彌羊眸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他看向王明明的父母，就好像看到兩顆繽紛水果味的棒棒糖，充滿甜蜜與誘惑力。

祂肯定了秦非的猜想：“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他打量著那個男玩家，納悶道：“你這兩天跟誰一隊的？我怎么感覺都沒見過你啊。”——這是污染源的碎片。然后間隔片刻，下一個排到的動物繼續重復這一流程。

那個崔冉從今天早上開始，似乎就一直在嘗試著不動聲色地攪亂。

事情進行到這里還算順利。只是，他剛拉開帳篷的拉鏈，卻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呼。“你記不記得，在守陰村的大巴上，我打過一個電話？”

想到菲菲之前在14號鬼樓里，三言兩語就聳得他不得不甘當開路先鋒的英勇事跡，彌羊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遭了！”秦非并沒有立即拆穿躲在后面的人, 而是向前邁進一步，用力狠狠摔上了門。

在一個多月前的上場副本中，黎明小隊的固定隊員之一受了重傷。

米奇頭手里牽著一個身高剛過他腰線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大，梳著雙馬尾，白白嫩嫩的蘋果臉上泛著兒童獨有的健康紅暈。獾在身后焦急地催促著, 蕭霄顫抖著向下方伸出手, 妄圖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將秦非拉上來。“發生什么了？！”烏蒙一臉迷茫。

秦非卻轉而打量著那棵樹。

彌羊眉心緊鎖。

效果立竿見影。“菲——誒那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