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和三個闖入者怒目相對的如此危急的時刻,14號依舊不忘輕拍著手臂,哄著懷中的“寶寶”睡覺。
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
冰涼的,濡濕的,像是帶著尖銳的刺。
林業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小聲對老板娘說:“謝謝、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您忙去吧。”“醒了。”
那截哨子現在就藏在他的口袋里。那清淺的琥珀色眼眸,在此刻似乎也變暗了些許,與他素日里溫和微笑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五分鐘。
說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層冷汗。這其中的邏輯也很簡單。他知道自己現在進了房間,很有可能就出不來了。
不至于連半點心異樣感都沒有吧?
他喜歡傷人,刀子捅進皮肉的感覺令人著迷,而秦非這樣的小白臉往往是刀疤最熱衷的狩獵對象。“早晨,天剛亮。”
這種發自內心對隊友的關懷,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然而,沒過多久,秦非便覺察到了不對勁。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
這個名叫蘭姆的24號圣嬰,一定不簡單。
畢竟,在這種生死關頭擔憂自己的儀容儀表,怎么看怎么矯情做作。毫無疑問,11號干了件蠢事。鬼火身后。
愿意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踏足任何危險。良久,鬼女終于再次開口。“尸體不見了!”
小孩背上背著一對毛茸茸的蝴蝶翅膀做裝飾,頭上還頂著兩根蝴蝶須須,從身形上看,年齡絕對不超過三歲。
“安全通道連通了隔壁三棟樓,我們從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邊那棟矮樓的天臺。”……“這就是那個外省旅行團吧。”
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5號如此掏心掏肺的一番直白言論,立即打動了一批剛剛才在心中泛起波瀾的玩家。秦非:“……”
在這扭曲變形的祠堂中跑了這么久,秦非隱約意識到,這里的格局似乎有點不太對。蕭霄與凌娜眉心緊蹙,林業雙目失神地向門走了兩步, 被孫守義猛地一把拽住衣領。
那些人要怎么通過一個虛無飄渺的名字找到他,林業又是怎么確定,這個小秦就是秦非呢?“我想,這里或許是獨屬于這個鬼嬰的空間。”
大巴的車門虛掩著,不過短短兩三天未見,這輛老舊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來便似乎更破舊了一些,斑駁的灰黃色印痕遍布車廂。
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已經發現自己是假扮的?
那靈體接下去的話卻讓所有觀眾全都豎起了耳朵。秦非不跑當然是有原因的。
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要是不被卷入了這個倒霉的鬼副本,他高低也能弄個全運會冠軍來當當吧。而直播鏡頭中,秦非已經走到了醫務室前。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
秦非身旁,導游睜著一只空洞的眼珠,正審視地望著他。林業幾人都驚呆了,秦非這是幾個意思?
“我想問問你。”青年慢條斯理地勾起唇角,“為什么別人的掛墜,或快或慢,都會被慢慢填滿。”
“凌娜說得沒錯。”
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不要再猶豫了,你要知道,我可是你的里人格,我是不會欺騙你的。”
大概是被秦非臉上那種英勇就義般地豪邁與坦然震懾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只是,接下來該怎么做呢?她可從來沒見過哪個新手玩家在第一次登記時就能有這么多積分的!
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巨大的口器變回人類的嘴唇,她咧開嘴,對著秦非微笑,露出兩排整潔漂亮的、人類的牙齒。絕對。
尊敬的主,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程松與孫守義認為,他們沒必要管這兩人,就這么綁著他們,隨便他們去就是。當然不是林守英。
作者感言
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