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沉默凝視著自己的尸體。

面目猙獰的怪物張開巨口，頜顳發出機械般的咔咔響聲，口中尖銳如長錐的牙齒令人一看便不寒而栗。

下一瞬，所有玩家同時聽到了系統播報聲。

亞莉安有點慚愧。

因此他并未意識到問題所在，而是轉頭，認認真真觀察起桌上那些球來。

射擊臺前，小姑娘對準了半天，來來回回比著姿勢，終于瞇起眼睛，扣動扳機。光從直線距離上看，秦非要想抵達終點，要走比別人多近兩倍的路程。三途半瞇著眼望向不遠處：“……她好像就在那里。”

“但一邊著著火，她一邊還想來追我！”

林業：“？？？”話音落下，對面兩個一向表情僵硬的NPC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

“靠，怎么還上嘴了！！！”秦非沒有料想到這個副本竟會遮掩玩家的面貌，在進入副本時選擇了開啟【游戲玩家】的皮膚。

丁立眼睛亮了亮：“你好？”青年依舊坐在那里，勾了勾下巴：“您說。”

心中的猜測得到了大半印證，秦非松了口氣。

除此以外，還有一少部分財力強勁的人，甚至給自己找了保鏢。青年動作隨意地擺了擺手。

“老婆：心機深沉的蛇蝎美人一枚是也——”“然后就找到了這些。”

秦非道。和觀眾們們簡單交談幾句后，秦非關掉了彈幕界面，將注意力放回了幼兒園上。他都已經貢獻自己的尸首了，沒道理還要出賣勞動力。

……彌羊一愣，老老實實地點頭，連問都沒多問一句。什么樣的人，會情愿一生一世留在雪山中呢。

NPC們不是故意想框騙玩家，而是有一種更強大的、凌駕于NPC個人意志之上的力量。應或愣了一下，飛快收回手。昨晚烏蒙殺死怪物時兵荒馬亂，前有刁明逃跑后有密林追擊，誰也沒空去管雪地里那具尸體。

可他們兩個又為什么變成死者了, 他們明明就躺在床底下，什么也沒做。

他在副本中可以看見的距離或細節也比一般玩家要多一些。它信誓旦旦地伸手指著光幕。黏黏膩膩的，很滑，就像是——

呂心死的時候他們在睡覺，一點也沒聽見外面的動靜。秦非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彌羊。燈還關著, 電臺的警報還在響，整間操作間被不斷閃爍的警示燈染成一片紅色。

原來女鬼被石頭砸了頭，也是會起包的。

掌心的傷口結了薄薄一層痂，正泛著麻麻的痛癢，秦非默不作聲地盯著手掌看了一眼，另一手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商城匕首，在身旁幾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對著掌心狠狠劃去——煩死了！他大爺的！他不停地伸手在臉上抓，一邊說什么“好癢”，別人問起來的時候卻又像是全無所覺。

祂剛才那副模樣，雖然不知是因何而起, 但十分明顯是失去了神智。有的緊緊蜷縮著, 有的身體前傾、抬手向前，直到死去依舊維系著伸手推門的模樣。來自未知黑暗的危機感正在飛速消散。

一個D級小趴菜居然敢命令大名鼎鼎的精神類盜賊榜首。

尊貴的蝴蝶大人無能狂怒，掀翻了一桌子鑲著漂亮金邊的瓷質茶碗。他們認不出的亡靈，非非公主就一眼能看出來嗎？“那好像是——”

規則和地圖比較重要，帳篷里面想必早已被那八個玩家搜過一遍，因此聞人也不著急進去。

三途幾人找到薛驚奇那群人時, 他們正站在一棟外表看上去十分普通居民樓前。果然，在7月10日和11日，孔思明往相冊里保存過幾張與托羅蒙德山相關的內容。

怎么憑借個人魅力收獲粉絲也能算是馴化嗎？

秦非甚至懷疑，假如飯后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烏青，而是悶頭在帳篷里睡了一覺，恐怕在夢中就會直接原地腐爛成一灘臭肉了。屏幕上顯示的是鎖屏界面。秦非朝身后揮了揮手。

作為第一公會的知名神棍, 岑叁鴉雖然不怎么說話, 可偶爾發言時卻從沒有人敢輕視。怪物只知道，獵物停下不動了，成了一塊到嘴的肉。“薛老師，那邊好像有人來了。”

彌羊不著痕跡地向前半步，擋住了王明明媽媽的視線。聞人黎明總覺得他們被秦非給誆了，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摸摸鼻子認命地取出地圖：可他就是能在這里，和他最不想見到的人迎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