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蕭霄搖搖頭:“沒有啊。”
他在臨到動手的關鍵時刻掉了鏈子。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
鬼火望著蕭霄越沖越近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絕望。“嘶……”秦非倒抽了一口涼氣。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頭頂的水晶燈緩緩褪色,成了一盞蒼白色的紙燈。那些居住在屋中的人們, 一個個雙目失神, 絕大多數都面容呆滯地躺在高低錯落的架子床上。
【玩家屬性面板】以前的玩家們在進入這個副本后, 往往都是如沒頭蒼蠅般在村莊內亂竄七天, 將能去到的所有地方都搜索一遍,最后迷茫又憋屈地迎接失敗。
大佬聽著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討論,撇了撇嘴:“你看吧,他們馬上就要去徐家老宅找那本書了。”
秦非與NPC在車頭窸窸窣窣搗鼓了這么久,自然不可能逃得過其他人的眼皮。緊接著,頃刻間,整片亂葬崗地動山搖!雖然只在恍惚中瞥見一眼,可方才窗戶背后那只眼睛眼白泛灰,渾濁得不像話,眼圈泛著駭人的紅色,看上去簡直不像是個活人。
背后,黃袍鬼飛馳而來的獵獵風聲已經逼近至耳畔。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
他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誘惑,仿佛能讓人順著他的思維,一步步邁進黑暗中去。他輕輕叩擊著囚室的門欄。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我猜,大概會走到教堂員工們的后勤處?”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王順已然徹底失去了神智,除了咀嚼與吞咽以外再無法思考其他任何事。
宴席就這樣進行著。在一個黑咕隆咚的房子里和鬼做游戲,怎么想怎么恐怖。
無論如何后面的內容,那條彈幕沒有說完。頭頂的吊燈沒有打開,每個座位前都擺著三只白蠟燭,插在黃銅燭臺上,正在黑暗中靜靜燃燒著。
“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秦非對這個說法存疑。一,二,三……
比如笨蛋蕭霄。
“你呢?你的陣營是什么?”崔冉抿了抿唇,還想繼續套話,笑容滿面地看向自己面前那個雙馬尾。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眾人神態茫然地望向他。
隨著她一起愣住的,似乎還有她的手。自從意識到這一點后,秦非心中便冒出一個念頭。距離光幕最近的位置,一個身上籠罩著淡金色光暈的靈體興致寥寥地搖著頭。
可秦非的臉皮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變成無敵厚:“但我沒有做出任何在主觀意愿上拐帶NPC的舉措。”
絕對不是“艾拉”這樣像個西方人一樣的名字。他們不是第一批來這亂葬崗的玩家,若是這關這么好過,昨天那個獨自前來名叫林業的少年,今日早就回來了。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
笨蛋蕭霄于是又一次被眼前之人的皮相所迷惑,直接忘了他不久前才做過的各種缺德事,傻乎乎地點頭:“哦哦好!”
秦非目光淡淡地掃過身側的囚室。秦非和林業即使坐在原地都無法穩住身形,蕭霄與孫守義跌跌撞撞地往這邊沖。
秦非想到了他頭頂那座迷宮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區中間的那座嗎?”“啊——啊——!”蕭霄和林業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
【指認成功,抓鬼環節已開啟!】秦非調出彈幕面板。
亂葬崗的時間流速實在太過凌亂,弄得孫守義完全摸不清頭腦。他就像是一塊被兩條惡犬競相追逐的肉,前后的生路都被死死堵住。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
事實上,這種疑惑不僅僅是刀疤,同樣也存在于在場的每一個玩家心中。
“快看旁邊另外幾個主播,快要被嚇死了吧。”
秦非用腳尖碾了碾地面,柔軟的表面被蹭開,露出半指寬以下的內里。越是靠近12號樓,認識王明明的居民NPC就越多。秦非不時回應著那些面目陌生的NPC們的問好,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得親切又熱情。
有個人從里邊走了出來。
秦非目光淡淡地掃過身側的囚室。秦非目光淡淡地掃過身側的囚室。
作者感言
耶和華為懲戒罪惡的世人,降大雨四十晝夜,洪水淹沒世界一百五十天,飛鳥、牲畜、走獸、昆蟲,以及地面上的人類全都死去,只有方舟內的生物作為火種得以綿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