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咬緊牙關,像是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或是在被0號囚徒追逐時那樣,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沖去!僅此而已。身后,秦非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蘭姆。
可惜這兩樣東西他們都沒有。這要怎么選?鬼女死的那年17歲,年紀輕輕便夭折在了外地,父母在幾年前也已故去,唯一的親眷便是年僅三歲的幼弟。
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背后那扇門,再沒有別的出路。他的周末一直被補習和試卷堆滿,偶爾的放松就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小區(qū)對面的公園散步。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可不是有本事嗎?看這張小臉多清秀,嘿嘿,是我也愿意聽他的話……”
頭暈。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fā)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fā)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
余下兩人點了點頭,對此表示了認可。不多不少,正好八件。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依舊在客廳里,對秦非揮舞著他們沾滿鮮血的手,張開口,無聲地說著:
安靜一片的直播大廳再度變得喧囂,甚至比先前聲量更大。
粗糙的地板磨礪著掌心,很快,在貼近墻根的位置,他的指尖觸到一個不屬于地面的物體。走廊上的氣氛說不出的和諧,全然沒有出現(xiàn)6號原以為的那種劍拔弩張、危機四伏的場面。
“出什么事了嗎?”青年輕聲發(fā)問,眉心困擾地蹙起,神色間卻并不見慌亂。
秦非是個誠實的孩子,誠實的孩子從不撒謊:“我看到一個老大爺。”若是村祭無法正常開展,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
屋里的村民們紛紛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門外,桌邊只剩玩家們,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對身穿圍裙的中年男女正手拿電鋸與剁骨刀,站在那具死尸旁邊。
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系統(tǒng):“……”而三途明顯也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
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xù)離開。
他們不得不開始尋找一些外來人的幫助。
“老婆老婆!老婆和我結(jié)芬!和我結(jié)芬!!”
眾玩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二人的指縫間滿是泥土,身側(cè)的土地上則布滿彎彎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畫符。看見來人是秦非,村長一愣,眼中寫滿難以置信:“你居然——你、你怎么……”
玩家們剛才站得遠,因此看到那小孩哭時,他只以為是小孩子眼力差,沒找到藏起來的同伴,又氣性大輸不起所以才發(fā)脾氣。不少玩家正在路口踟躕,猶豫著該朝哪個方向走。
“原來是這樣。”蕭霄這才明白過來。秦非心中一動。很不幸。
用繞圈來形容或許不太恰當。三途寬慰他道:“應該不會,D區(qū)的治安管理和E區(qū)天上地下,E區(qū)屬于低階玩家生活區(qū),但D區(qū)已經(jīng)是中階。”這個認知令所有人都后背發(fā)涼,玩家們頓時警惕起來。
收獲了這樣重要的信息,程松也不再藏私。
好在還有薛驚奇和崔冉,兩人一左一右地拍了拍宋天的肩,向他投來寬慰的目光。
這個趕了一輩子尸的趕尸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死后竟還不得安寧。廣播聲從這里截斷,令人不安的靜默在車廂內(nèi)流淌。完了。
……13、17、19號三人正在氣頭上,他們站在了同一陣營。
身后的Boss并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它在吐出肚子里的所有人后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經(jīng)歷了什么極其痛苦的事情一般,整個鬼肉眼可見地虛弱了下去。
一旦有人忍不住動手,他們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離開里世界,還能通過那人自身和其引發(fā)的一系列后果,探尋到更多副本規(guī)則中隱藏的秘密。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
位于另一個空間的直播大廳中,一群半透明靈體正圍著F級體驗世界的0039號光幕大呼小叫。“別裝了!52歲也可以是男同!”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
直播大廳里,無數(shù)觀眾的心正隨著秦非的動作緊緊懸在半空。無論是孫守義、蕭霄還是林業(yè),都不是傻子,鬼嬰能夠在副本中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鬼蜮,想來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十有八九與副本的主線、守陰村背后的秘密息息相關。秦非松了一口氣。
毫不掩飾的焦急神態(tài),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神父最喜歡蘭姆,無論用什么理由將他送去,神父都必定欣然接納。絕對。
作者感言
6號毫不客氣地回望,卻在青年清透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剛才一模一樣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