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環視一圈,見空地上只有他們三人,便詢問道:“其他人呢?”破爛的鐵架床、廢棄的桌椅和刑具散落各處,墻面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或深或淺的污漬。但秦非卻依舊理智而清醒,不斷在腦海中循環著同一訊息:這扇門里必定危機四伏。
青年憋著一口氣,不知第幾次躲過迎面破風而來的利爪。直到蕭霄,轉過下一個轉角。
前面的內容暫且不表,按照正常流程,等到兩組儀式各自進行到最后,祭臺上那六個活人的血會被放干。爺爺奶奶們嘟囔了幾句“明明真是好孩子”、“明明一家素質都很好”之類的話,繼續曬起了太陽。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
“我們該怎么跑???”
他抬手,將電話聽筒拿起。那是一枚金黃色的獎牌,就懸浮在個人面板左下方。因為越是臨近污染源,周圍污染的程度也就越大,哪怕僅僅看上一眼,san值都有可能瞬間清零。
現在秦非對圣嬰院的大部分設定都已有了了解,但還有些細節,他想弄得更明白些。“我來為大家詳細地解釋一下,我的想法。”雖然跑了也是一死,但好歹能多偷生幾日,繼續呆在這里,只怕下一個眨眼他就要與世長辭了。
和秦非不同,鬼火他們幾個拿到的都是旅客身份。也不知道6號哪里得罪了鬼火,路過他身旁時,鬼火還伸腳狠狠踢了他一下。
在工作與新認識的、充滿好感的朋友之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工作。應該也不用遵守表世界休息區的時間安排表吧?
義莊內,剩余的15個玩家正齊聚在棺材旁的空地上。可是……
“亂葬崗上一共有墓碑二百三十四座,墓碑上刻著主人的姓名和生卒年,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最近的,都在40年以前。”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秦非揚了揚眉。
假如有一樣東西, 一直在幫助“祂”監視著迷宮中的一切。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可是,副本真的會這樣簡單就讓玩家通過嗎?王明明家不小,三室兩廳,南北通透,前面又是廣場,按理來說屋內采光應該非常好。
或許是室內太過臟亂的緣故,那些骯臟的鐵家伙雖然為秦非填上了幾分狼狽,卻也襯得他與這周圍環境愈發格格不入,就像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即使落入泥濘污垢中,依舊熠熠閃光,反而越加引人心疼。和他吵,只會輸,不會贏。秦非驀地皺起眉頭。
秦非并不是一個全憑第六感行事的人,以他觀察人時一慣的靈敏度, 若是覺得誰哪里有問題,總是可以說出具體的123來的。
七月十五,是每年陰氣最重的一天。
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作為正在走迷宮的人,他對這座迷宮的龐大,有著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觀眾都更加清晰的認知。
“還磨蹭什么?該去做禮拜了!”她說。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故作神秘,他干裂的嘴唇扭曲出難看的弧度:“過幾天,你們就都知道了。”
這樣一來,秦非挑選起道路便更加輕易了,只需要向著眼球們不愿去的方向走就是。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鬼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然而另一個名叫王順的玩家卻已然失控,伸手抓向桌上的食材,饕餮般塞進了嘴里。蕭霄幾人一臉不解,刀疤則發出不屑的嗤聲,看向秦非的目光變得輕慢。如果他沒成功,但能順利回來,那他也用不到這份筆記,完全可以直接走進告解廳。
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這一點絕不會錯。“怎么回事?我還以為主播要用這個蘋果威脅他。”
緊接著,像是為了驗證秦非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一般,義莊大門在下一刻被人叩響。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但三途就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種言外之意。
幾聲敲門聲輕輕響起。青年漂亮的眉頭輕輕蹙起,露出一種令人我見猶憐的困擾神色:“可是,我是男人誒。”而且這種倒頭就睡的作風,讓他想起了某個人……他偷偷瞄了一眼秦非。
“他感嘆的樣子也太假了。”十萬火急之中,秦非的余光再次瞥到了自己肩膀上坐著的鬼嬰。
11號的嘴閉上又張開:“……好像,確實看到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很容易就能發現墻壁的不對勁之處,而后填上第3條規則的空。可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雖然鏡中的撒旦迄今為止都沒有給秦非造成過任何困擾,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能一概而論。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棟很普通的鄉村民宅,帶有地域特點的木質結構房屋與村中別戶人家并無不同,屋里凌亂地堆放著各種雜物,將角角落落都塞得滿滿當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這兩條規則在秦非的腦內交錯回響。
“我記得這個0號還挺厲害的,他除了會用斧頭砍人以外,好像還有點精神控制的能力。”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
那是一個質地非常粗糙的棺材,甚至說只是一個木頭盒子也不為過,連玩家在義莊中睡覺用的棺材的一角都比不上,靜靜地躺在土坑正中。而現在,他的對面又坐了一個新的蘭姆。
“你”了半晌,蕭霄心虛地環視四周,聲音壓的比剛才門外有人來偷窺時還要低: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尖叫,有人呼朋喚友,興奮地喊他們趕緊過來。青年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潤見底,不見絲毫陰霾,語氣親切而友善:“導游您吃了沒?吃的什么?咱們今天什么時候開飯吶?”
談永被導游渾身散發出來的不耐煩給煞住了,囁嚅半天都沒說出來話。
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棺材是不用想了,就棺材那一晚上三五點的恢復速度,根本還不夠那兩人掉的。
作者感言
如此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