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靈體正在為秦非的生死牽腸掛肚,也有靈體滿心興奮,垂在身側的手握拳,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二十四名抬棺人圍攏上來,對著黑布背后的棺材吟誦著什么。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用到電話了。他斜斜望向不遠處拐角后的大門。
玩家們之間相互算計,將囚徒們當做屠殺隊友的工具,表里世界飛快翻轉,積分排名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鬼嬰則是在看見鬼女的那一刻就徹底顯出了身型。她斜斜睨了秦非一眼,修長的五指下意識地虛空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
……
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了表現。到時候,他們肯定要罵死她的。
她服務十分到位地將大碗一一端到幾人面前,然后在桌邊站定,面帶微笑地注視著她們。你還不如直接承認自己是個24k純變態呢!!……
女鬼離他越來越近了。
如果有什么壞事,這么多人一起,應該也不會出大問題。
等到即將正式開始的當天下午,他已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別墅里轉來轉去。“在里世界里待了那么久,大家一定有很多信息想交流吧,不如我們一起去休息區坐坐?”
可秦非偏偏就是能不斷為觀眾展示出新的副本設定來,在直播大廳的靈體們眼中,這無異于在一堆高高的垃圾山里拋出金子。
怪不得今天早晨9點前, 鬼火一點要去做任務的意思都沒有表現出來。老舊的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響。教堂內自從三人進入后便是一片死寂,二十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布告臺。
他剛才……是怎么了?秦非雙眸微闔, 眼底神色莫辨。“社區居民輪流清理。”
哪有人進了鬼的老巢還能全身而退的?起碼憑借他那淺薄的玄學認識來說,完全不可能。林業抬頭, 看見頭頂掛著一塊紅色招牌, 上面寫著六個大字:“現在把電話線掐斷,副本還怎么繼續。”刀疤咬牙切齒,臉色都扭曲起來。
現在,19號有理有據的發言打動了他,他沒有進行任何深度思考便同意與三人同行。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但,“率先”攢夠24分的候選者,可以成為新的圣子。
“你們快出去,快出去啊!!!——”秦非適時地調出彈幕界面,他看見了空氣中不斷飄飛的文字,露出一個帶著些許羞赧的青澀笑容:……
頭頂的木質橫梁早已風化斑駁,過道一側的門板都已老舊掉漆,上面遍布著細長的道狀裂口,很像是被什么東西抓撓過的痕跡。遠處神父站在高位,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秦非:?鬼嬰又換了一身新的毛絨衣服,在暗火寬大的會議桌上爬來爬去,屋內其他人都對它視若無睹, 并未發現它的存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只要在迷宮徹底消解之前,重新讓世界回到穩定的狀態,一切就還來得及。”
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夜色在頃刻之間蛻去,天光驟亮。神父聽秦非開口提問,忙不迭地開口回答道:“這些都是教會派遣到這里來的囚犯。”
不知為何,每當回想起鬼女最后望著他時露出的笑容,秦非就總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
“等到活尸煉成,多出來的人也就沒有用了。”秦非的語氣輕柔得像一片羽毛。
少年用最后一點點力氣吸著鼻子,他覺得,這一次他大概是抗不過去了。青年猛然深吸一口氣。這條臺階本就青苔遍布十分難走,如今秦非和蕭霄更是一邊奪路而逃,一邊用手指頭死死摳著一側的墻壁,生怕自己腳滑掉下去,直接將底下狂舞的電鋸變成碎肉機。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他只是從鼻腔里撇出一道冷哼,帶著幾名玩家向休息區走去。
秦非回過頭,展露出溫和又有點虛假、NPC氣質十足的微笑。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
“對對,再看看吧,還挺有意思的!”排行榜就掛在服務大廳正中間,如果秦非的照片真的在上面,就算再糊,和他本人一對比,總能看出一二來的。
樓梯、扶手、墻壁……畢竟,人人都是吃外賣。
凌娜渾身一僵,似有若無的余光中,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秦非彎下腰,用刀子將那蓬苔蘚刮了下來,湊到眼前仔細地查看。真正得到過醫生關照的人,只有——
一切發生得都太快、太突然了,他其實有些懵,但對秦非發自內心的信任還是令他沒有片刻的遲疑。誰知道他眨眼就做出如此迷惑的事情??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
他好怕秦大佬像他剛剛在走廊上一樣,摸到一截人類的骨頭。但它現在似乎學會了憑空消失。
作者感言
“可是可是!主播望著人的樣子實在是很真誠啊,說話又好聽,是我我也會被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