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見,就在他身后幾厘米遠的地方,一張慘白腫脹的面孔赫然懸浮在半空中。算了。
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走動起來。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玩家從這只靠運氣的困境中拔出來一些,替自己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
秦非在心中給板磚道了個歉。那漂亮的琥珀色眸底像是燃燒起一蓬簇亮的火焰,青年伸手,探向黑色的皮面。雖然不知道鬼嬰被什么吸引去了幼兒園里,但能讓它冒著大太陽從領域中出來,怎么想都不會是隨隨便便的小玩意。
不過這一巴掌他到底還是白挨了。距離十二點已經只剩三分鐘,大家都在紛紛往棺材里鉆,沒人再將時間浪費在和華奇偉搶位置上,因此他竟然真的就那么安然地占據了那里。鎖頭在外面,根本夠不到。
說實話,6號嫉妒得整個人都在發酸。地面污水橫流。眼下這個情況,顯然不適合獨自向副本深處繼續探索,凌娜只能盡力保持冷靜,警惕地往回走去。
秦非正視著面前虛空中的一點,唇畔帶笑,嗓音輕柔舒緩。
倒不是他發現自己哪里問錯了。良久。他去祠堂只做了一件事:
“好濃郁的鬼氣。”蕭霄輕聲嘟囔了一句。這是逆天了!
青年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自己說出口的并不是什么驚人之語,而是茶余飯后的閑談。
“咚——”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
第8章 夜游守陰村06
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它自己才清楚了。
“行行行。”鬼女已經發展到看到秦非的臉都有點頭痛的程度,“你說什么都好,反正,事情就這么定了,你快走吧!”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
秦非在這樣的時候,竟還能饒有興味地向導游提問:“這是村祭的特色環節之一嗎?”過于寬大的校服將他的身形映襯得略顯清瘦,有穿堂風掠過, 掀起他的衣擺飄飄蕩蕩。不僅是24號, 還有23號的黑發女人,以及7號的那個金發男。
心臟就像是從幾百米的高空平穩落地。可……
他是真的,沒有多少能夠在副本中自保的資本。他的聲帶和大腦在經年累月中早已干涸風化,一遇到什么復雜的表述就卡殼。錦程旅行社出行專用。
華奇偉咬著后槽牙,又一次開口:“有沒有人自告奮勇,和我們一起去的?我可以支付報酬。”
鮮花,燭臺,刀叉,這些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種荒僻的山村?
“但每逢深夜,我的心中總有一個聲音不斷引誘著我,去偷竊某樣東西。”是個新人。“徐家老宅是一座無人居住的破舊府宅, 這樣的建筑在守陰村中并不多見,從外觀上看非常具有標志性。”高階靈體撇了撇嘴,道,“我剛才用金幣購買了前幾年的歷史直播記錄, 結果發現,徐家老宅早就被搜爛了。”
秦非卻覺得這名字很好:“簡單直觀又好聽,怎么了嗎?”
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繼而被污染影響,失去理智。【佳途一路相伴,暢游完美河山。——錦程旅社竭誠敬祝全體守陰村民佳節快樂】
這顆皮球不是屬于小桑個人的,而是屬于幼兒園的。“那都是后來的事了。”鬼女對這一部分不是很有興致,看上去并不想多講的樣子。說著他起身就要走。
除了這些之外,他幾次行動時選擇的站位、面部的表情、看人的眼神,秦非或多或少都能夠解析出一些信息來。霧氣遮擋視線,隱隱綽綽間,秦非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徐家祖宅的院門前,背后是寂靜的村道,身前則是一棟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的小樓。
她在棺材里瞥了瞥嘴,翹著二郎腿,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出言指導道:“狗血,狗牙,朱砂,桃木,這些東西你們有沒有?或者什么能驅邪,差不離的往我們身上抹就是了。”但,就像高中上數學課時一樣,鬼火很快就變得精神恍惚起來。秦非抬頭,看向大巴車最前方。
在秦非講故事一般的娓娓道來中,空氣里的彈幕逐漸多了起來。周圍這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秦非本該什么也看不清才對,可不知為何,對面那東西的輪廓卻顯得格外清晰。一旁,蕭霄已經小心翼翼地將那扇門推了開來。
沉重的腳步聲踩踏在地板上。
秦非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偏移到了一旁的窗框上。
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在他們不知道的某個瞬間。秦非還沒被黃袍鬼吞咽進肚里,忽然周遭天旋地轉,身上的佛塵松脫,他從足足兩米多高徑直摔落,后背重重著地。按照他上一次的經歷來看,玩家在進入紅色木門以后,應該會直接踏入守陰村過去的某個時間節點。
作者感言
蕭霄的語氣遲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