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有點遺憾,卻也無可奈何。那是一團巨大的、看不清形狀的怪異東西,像是一團血肉,又像是一塊爛泥。
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因為第三條規則的誤導,進入迷宮的人很可能一直到死,都無法發現他們想要尋找的秘密。
柵欄將進幼兒園的路擋得死死的。
不出意外的話,副本主線近在眼前。
每當玩家違背規則、做出不敬神明的舉措。
她開始掙扎。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
看樣子,他應該昏迷了不短的時間,久到他直播間的觀眾都跑去別人的視角了。
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
“臥槽!”
不是僵尸沒有聽到鈴鐺聲的那種不能動。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箱壁內側響起。“他不是真正的林正英,只不過是那扇門背后一塊碎片罷了,本質上和亂葬崗里的那些尸鬼沒什么分別,都是只會被原始欲望所驅動的行尸走肉。”
“砰!”鬼女卻看不得他這么得意。
“在他死后他的罪惡。也會消解,仁慈的天主會原諒他的。”
玩家們之間相互算計,將囚徒們當做屠殺隊友的工具,表里世界飛快翻轉,積分排名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那些秦非喜歡的閑聊和彩虹屁終于又回來了,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閑情逸致再去欣賞。老頭離開物業時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知這一上午經歷了什么,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有幾分恍惚。
秦非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塊正面向上的鏡子,他低下頭,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的臉。終于,一只手從后面按上了她的肩膀。說完這句話,神父貓著腰鉆進那扇門,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他體態的靈敏度一溜煙地消失在黑暗中,就像一只消失在下水道口的老鼠。
然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在后面。孫守義再次點亮蠟燭,用微弱的火光照向那本書。
但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談永絕對是下場最慘烈的那一個。
下午時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內里只傳來了兩聲虛弱的回應,外頭的人也沒有把棺蓋再掀開過。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她她她,她不是我殺的,是2號殺了她,我只是把她帶回房間了……”“對了。”蕭霄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青年漂亮的眉頭輕輕蹙起,露出一種令人我見猶憐的困擾神色:“可是,我是男人誒。”
空氣中還浮現出一行玩家第一次開啟彈幕的提示語:秦非慢條斯理地和蕭霄交流著想法,殊不知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那頭的觀眾已然沸騰一片。
但呼吸和心跳依舊平穩,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因此而改變分毫。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
不知6號準備如何解決這個局限,但,總之,他們結盟,對三途與秦非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反而像是那種黑童話里誘惑孩子走進糖果屋,然后在深夜將他們一口吃掉的邪惡巫師。鬼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錯。”屋里有人。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們住的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一扇大門,一樓還有兩扇通風用的窗,現在外面都堵滿了人。但凡他能離開這個箱子,剛才還會只是摸兩把鋼管和磚頭嗎?
證實了棺材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東西,玩家們松了口氣,陸續進入院內。只不過是被搶了口糧而已,那些怪至于這么生氣嗎?是凌娜。
神父被秦非懟的卡殼了。刺頭撇了撇嘴,偃旗息鼓不再發話了。“什么?”
說完他抬頭, 望向走廊幽暗的另一側:“你要等的人來了。”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
蕭霄不由得有些焦急。三人站在一地殘破的木板前面面相覷。秦非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被針對。
秦非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那時我的房門開著,你的房門也開著。”
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明白過來了。
作者感言
“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