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逆光而立,殷紅的夕陽將他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輪廓,那張精致的臉龐正帶著十足溫和的笑意,正乖巧而友善地望著村長。這個問題,同樣也是光幕背后的無數觀眾所想知道的。鬼片里的主人公一直苦于被鬼糾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鬼在哪里, 他搜遍了家中的每個角落,始終一無所獲。
只有他能看見npc,npc卻看不見他。
“恭喜1000001號玩家秦非成功通關首次副本,接下來系統將為您進行本次積分核算。”如果說自從14號死后,玩家們之間就燃起了一把暗火。這掛鉤著他們內部NPC的額外績效, 假如每月成功邀請高玩或有潛力的新人深度參與主城建設,就能得到工資獎勵。
導游此時終于將那頂遮蓋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檐帽摘了下來,帽子底下的臉干瘦,帶著營養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那是一雙雙巨大而瘆人的血紅色眼睛,飛快地浮現在地面上、墻面上、道路兩旁的枝干上……明明這才是正解好吧!正常人都會往這條路上想的!!
一抱怨起來,話匣子就關不上了。就在她所正對著的墻角,一張用相框封好的全家福被十分端正地擺放在那里。
加上第一次直播結束后,被秦非大肆揮霍了一把的那些積分,秦非現在一共有了14613分。林業輕輕吞咽了一下, 表情不太美妙。
可村長卻總覺得,他藏著一肚子的壞水。導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
宋天此刻還能和里面的人有來有往地說話,因此他遇見的應該不是那種特別要人命的重大危機。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
很快他不再亂動,也不再有其他反應,一臉木然地任由對方將他拖出了門外。
14號聞言愈加慌亂起來。秦非將彈幕界面關掉,扭頭打量起身后的臥室。
“該傷害你的鬼一樣會傷害你,不會因為這就對你客氣。”他說完后人群中沒什么反應。他根據一些進副本前就拿到手的線索, 去實地繪測了一張守陰村祠堂的地圖。
“楊柳樹,哪里有楊柳樹?”“……唔,或許有人成功過。”
撒旦熟稔地講述著這句他早已對無數人說過無數遍的話語,眉宇間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和怪異。
木柜內部依舊是秦非眼熟的布局。
他晃了晃自己的大腿。
說到這兒,導游突兀地頓住,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掐斷了聲線似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很快又歸于平靜,抬手推開了義莊大門。“我很會打掃衛生的,不信你看,那張桌子我擦的多干凈。”作為一個身體素質并不算太好的年輕男人,秦非的優勢在于他的靈敏度以及爆發力,但。
事實勝于雄辯,形容的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三歲男童,身心潔凈,又是外來人,且無親無故。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
秦非瞬間明白過來。第一種,是做得悄無聲息。
光幕背后,觀眾們同樣對此議論紛紛。隨著時間流逝,需要趕尸匠的人越來越少,光做這一門行當難以支撐家族的開銷。
秦非進副本,或者蝴蝶進副本,對秦非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當然,并不是因為秦非的分析,或新鮮的劇情。老太太僵尸風情萬種地給秦非拋了一個媚眼,雖然頭頂“不可攻略”的字樣,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秦非的偏愛:“我總是要給這個小哥幾分面子的。”緊接著,他看見了紙條上的字。
一聲悶響。她在這個話題上似乎有著很強烈的表達欲,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而且這種倒頭就睡的作風,讓他想起了某個人……他偷偷瞄了一眼秦非。
既然非去不可,那讓老玩家們打頭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啪嗒!”她服務十分到位地將大碗一一端到幾人面前,然后在桌邊站定,面帶微笑地注視著她們。
說起來,秦非能這么快聯想到這個,還要多虧了剛才突然冒出來的林守英,他明黃色的道袍上綴滿了太極與八卦圖。“又被尸鬼包圍了!唉,也不能怪主播,這里的尸鬼也太多了……”進門歇腳,卻遇上暴雨,被迫滯留七天。
“主播好牛,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有時候我都會慶幸還好我是觀眾。”離開祠堂的大門就在不遠處,紅棕色的木門與來時一模一樣,門上沒有掛鎖,秦非只要伸手推門就能離開。從E級升級到D級也不過只需要5000。
倘若觸發這個任務的是秦非,是薛驚奇,是蝴蝶,或者是剩下許多玩家中的某一位。落滿灰塵的屋內房梁下,赫然整整齊齊地懸掛著四串黑紅色的紙錢,看上去最舊的那串已經風化變脆,不知在那里掛了多少個年頭。
很不幸。薛驚奇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這個新人該不會是在刻意隱瞞些什么?
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飛升成了神還是墮落成了鬼。這對抗賽里的陣營歸屬雖算不上什么絕不能為外人道的隱秘,但總歸也是能瞞一時是一時。她頓了頓,神色間添上一抹凝重:“但,假如其他公會的人也在找的話,他們的目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并且經過三途的觀察,6號的圣母掛墜已經快滿了,最多也就只能支撐他再殺一個人。“你可以侮辱我的肉體,但永遠不能毀滅我的靈魂!”
作者感言
不遠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佇立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