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形靈巧,像條魚一樣游曳在人群的縫隙中,時不時暗中下黑手,一肘子拐開旁人,在人家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一溜煙竄沒了影,只留一地叫罵。定身符早在泳池房外,就已經被秦非偷偷貼在了老虎四人身上。
別墅主屋的門被關上, 庭院內瞬間空曠下來了,秦非終于皺起眉頭。眾人在雪村里隨便找了個空屋子,支起燃氣爐煮了一鍋熱湯,配著罐頭和壓縮食品吃了一頓飽飯。
全渠道外觀的售價過于昂貴,即使是對于ABC三等級的高階玩家來說,也很難負擔得起。
但,假如這幾條規則真的管用,今夜應該也不會太難過。一分鐘過后,聞人黎明將手電筒調至最低亮度,按下開關。
片刻過后,少女的哭聲已然近得像是就在眼前。一排排整齊的擺渡車停在道路兩旁,每輛擺渡車前都坐著一個身穿制服的NPC。會長也不記得了。
這樣一來就更好辦了。由于沒有骨骼支撐,那張臉的形狀顯得格外奇異, 眼睛、鼻子, 雖然都長在與人類所差無幾的位置, 卻散發著一股荒誕錯亂的氣息, 原本應該是嘴巴的位置被四瓣口器所取代,口器一張一合, 有腥臭的黏液從中滴落。
彌羊身上的傷口還需要時間恢復。
秦非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有個蚊子,幫你打一下。”戰斗結束得很快,看似烏蒙占據了上風。
秦非一怔。“反正我就只是輕輕碰了他一下,雪地這么松軟,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吧。”同行的玩家冒出一腦袋問號。
這實在是個很無聊的游戲。話問出口,他卻突然回過神來。秦非垂眸:“他們是在找紅色的門。”
是傀儡嗎?他怎么完全沒有看出來。
只能硬來了。他們先是遠遠看了蝴蝶一眼。被關注的中心從臺前的小女孩變成了瓦倫老頭自己。
看直播的玩家們這才恍然大悟。“反正就算所有人都死光了,小秦和蜘蛛羊都會活到最后的。”
“對對,我以我的靈格擔保,老婆絕對又在憋什么大招了!”彌羊剛才叫他寶貝兒子。
三途道。要不是你之前說了覺得小秦是死者,我倒是覺得,你更像那個想要把大家帶到溝里去的人。他現在依舊是氣球人的形態,橢圓的頭顱光潔而無棱角,思考時,橡膠手指摩梭在渾圓的下巴上,發出咯吱咯吱的刮蹭聲。
“一切都完了,他們肯定已經死了。”有個玩家喃喃自語道。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
假如遇到怪物或別的突發狀況,玩家們想跑時,是否會被困在這個大坑底下?那人反應了幾秒,忙不迭地點頭:
三十分鐘。“或許,喇叭中提到的‘爭搶打鬧’,是經由模糊處理過的欺騙信息。”秦非語意淡淡。他只是在用最平常不過的語氣,敘述一個事實而已。
頭頂的天色越來越亮,朝陽越過地平線,從遠處的高樓背后緩緩升起,玩家們頭頂的光幕在太陽出現的那一瞬頃刻消散為碎片。鬼都高興不起來!“小秦,好陰險!”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如此這般算計到三個實力不弱的玩家,是一件多么簡單輕易、不值一提的小事。秦非在第一次得知戒指的用途時,就覺得這枚戒指價值很高。把個殘疾人獨自丟在這里,有點不像話。
在鏡頭背后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
的確,上午分床時,有一個玩家沒能找到自己的床位,最后還是從角落拉了一張折疊床出來。
除了雙面鬼、無頭鬼、紅眼鬼以外,穿著廚師制服、眼中流著血淚的男人、全身表皮被剝掉只剩一層紅白交織肌肉組織的人……
聞人順著望過去,看見一個吊在隊尾的刁明。彌羊盯著不斷晃動的門板,眉宇間掠過一絲煩躁,眨眼過后,他的長相忽然變了個樣。
戴著面具混進人群中,不算突兀。
刁明眼中閃過陰鷙的光。
這件事他做的并不隱秘,當時旁邊有兩三個人都發現了,可還沒等他們想清楚要不要去告密,兩名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已經從分支走廊中沖了出來。
這是個不過五六平米的小操作間,秦非原本以為,這里或許會是游輪的駕駛室,但顯然并不是,這里似乎只是個小值班室。
直播畫面中,那位自我介紹說名叫陸立人的老虎,正在低頭清點著筐子里的彩球。無論是身處12號樓下的中央廣場的蝴蝶一行人,還是正在社區內另一處做任務的薛驚奇團隊,抑或是幾個游蕩在副本里的散客玩家。其實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秦非就是有種感覺:
海水似乎正在變得溫熱,和環抱著秦非的身體一樣,他幽涼的眼底漾起絲絲鮮活的情緒,像是靈魂終于注入軀殼。
作者感言
相框里封著的,赫然便是小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