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整個過程安靜又和諧,但秦非依舊從空氣中讀出了幾分不對味來。前兩場每次選用的都是全新的、從未有人看過的副本世界。“一定是因為我們越過門口的隊伍,直接走到了油鍋旁邊,這才觸犯了規(guī)則,被誤判成了想要插隊!”
“秦、秦、秦……”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奇怪的是,秦非這次的吹捧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導游看起來一點也不受用。每個玩家的起點都是相同的,也不存在僅針對個人的故事線。她在衣擺上蹭了蹭被洗碗水弄濕的雙手,抄起墻角放著的掃帚,狠狠揮向面前男孩的后背!
秦非突然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他說獵頭們是非常有犧牲精神的玩家,愿意能做這種職業(yè)的,一個個都是狠人。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白了,這座祠堂里的“路”有問題。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有傳送陣之類的東西,總之,人在里面走著走著就會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腳步聲凌亂,推嗓咒罵聲不絕于耳。鬼火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三途猛地推開:“閉嘴吧你!”
而就在蘭姆快要碰到神父的手時,秦非卻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源源不斷的靈體涌向直播大廳那一角,紛亂繁雜的討論聲幾乎將熒幕中玩家們的聲音遮蓋。他頓了頓:“結合2號之前的表現(xiàn),我認為,他在殺死14號之后,就在這個餐廳里將她肢解,并且啃食了她尸體的一部分。”
還有那盒被他燒掉的東西。“靠,真是要瘋了,我們要不要再開一個賭盤,賭主播是被0號砍死還是被2號吞掉……”所以他最真實的渴望,就是一片烏漆抹黑嗎?
就在他心中的不滿愈演愈烈、快要轉化為憤怒的時候。他邁著僵硬的步伐, 小步挪動到一旁的書架邊,書架上空空如也。“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華奇?zhèn)ヒ琅f不敢睜眼,他將四肢蜷縮起來,低聲不間斷地念道,“去別人那里,去別人那里……”
眼前的霧氣逐漸散去。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村子里的后輩們走得走散得散,留下來的也都是些半吊子的水貨。
【旅社導游:好感度1%(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每當玩家違背規(guī)則、做出不敬神明的舉措。
秦非看著鬼火的傻樣,突然就有點遺憾。玩家們一路走來,路上連NPC也沒見到幾個。D級玩家若是在生活區(qū)租住獨棟別墅,可以隨行攜帶一個不限等級的玩家進入,秦非現(xiàn)在積分多得是,大可以肆意揮霍,蕭霄因此跟著秦非享了一把福。
“他們呀?我不怎么熟。”除了祠堂,其他地方的推薦度都是十分平均的——0。
雖然作為污染源, 對這副本中每時每刻發(fā)生的事都盡在掌握,似乎也十分合情合理。不對,不對。
外面漆黑一片。一覽無余。秦非饒有興趣地盯著鳥嘴醫(yī)生臉上的面罩。
但眼下,這個方案顯然是行不通了。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抬起頭,見秦非的門開著,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
光幕中,一個堪稱惡心十足的畫面正赫然出現(xiàn)。自殺了。
怪不得徐陽舒早上回家撞了鬼,不出意外的話,這樓里各色各樣的鬼怕是還有一大堆呢。
仿真純金質地的獎牌正中刻著一個五角星形的圖樣,底下是有關本場賭盤的內容記錄。誠然,僅憑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理清整個迷宮的構造。“彌羊的精神盜竊技能非常厲害,和一般的精神類盜賊完全不同。他在將 Npc的信息竊取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直接掌握這個npc的部分能力,甚至將NPC的外貌一起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鏡子里出現(xiàn)的的確、毫無疑問的,就是秦非。一個個半透明靈體正興致勃勃地圍在光幕前。他指的是今天早晨0號囚徒越獄的事。
“問題不大!不管男人女人,你永遠是我的夢中情人!!”12號固然不一定值得相信,可6號更加令人惡心。3號死。
……秦非眨眨眼:“這不是還沒來嗎。”
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徐陽舒一個江湖騙子,屁的真本事都沒有,當時就被嚇傻了。
秦非向他們走近些許,詫異地挑起眉梢。6號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進展到這一步的。假如老人真的對他們暴起攻擊,那玩家豈非只能被動挨打?
“所以說,有人能告訴我為什么嗎?怎么會有男人在高強度的精神污染下,面對特意勾引他的美女還無動于衷的??當代柳下惠了吧這屬于是。”他繼續(xù)在紙上勾畫著。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yōu)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兩人并不感覺意外。或許他們會輕蔑不屑地笑著罵幾句,恥笑他的不自量力。通常來說,越是在高級的直播大廳中,直播狀況也就越盛大。但今天,D級大廳熱鬧得有些不同尋常。
看起來既不像是想和自己談判,也不像是沒把自己看在眼里。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找對方的麻煩。
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
而且這還是個隱藏任務,是他自己討來的,確實是有些特殊。他都無法成功逃離這個血腥的客廳。秦非有些不敢用太大力,怕把自己手上這把碩果僅存的小水果刀給崩斷了。
“砰!!”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身旁那東西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脆弱,驀地逼近。
絕不在半途倒下。畢竟看著兩組目的相同的隊伍,在那里猜忌來猜忌去,對于銀幕那頭的觀眾來說,一定十分富有戲劇沖突。秦非沒有隱瞞,干脆地點了點頭。
作者感言
“太謝謝你了。”秦非終于將一切理清,渾身都是干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