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嘖了聲,悄無聲息地壓下自己腦海中剛冒頭的“能這樣聽聲辨位,感覺好像狗子”的冒犯念頭。林業一噎,趕忙搖頭:“倒也沒那么糟。”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擦過刀疤的臉,而后蹙著眉開口道:“昨晚倒計時結束的瞬間,我們忽然發現,你們全都不見了。”每個人都在心中倒數著。“咔嚓”
蘭姆的哥哥姐姐們這樣念叨著,轉身走了,完全沒有要等他一下的意思。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然后,我就聽到一個女人在屋里哭。”
總會有人愿意為了可能得到的線索鋌而走險。不過好在先前他已經為這種可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在只能希望三途和鬼火他們足夠給力。那一定,只能是12號。
5分鐘后, 他坐在了服務大廳的內部員工休息室里,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秦非站在隊伍中間位置。“不要出來!不要出來!把門鎖緊!”
“和鬼火那樣的人吵架的時候,不要順著他的邏輯去和他爭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邏輯。”蕭霄愣了一下,正色向秦非望去。
秦非在義莊內環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他們站在走廊當中,像是一環環靶子正中備受矚目的靶心,數道警覺而充滿攻擊性的目光將他們團團包裹。秦非身后,其他玩家看得瞠目結舌。
棺材里的溫度剛才還與室外一致,如今卻變得異常冰冷。這場直播一共只持續七天,只要玩家在這七天中盡可能地不出門、不參與一切非必要活動,就能將遇到危險的可能性降到最小。
“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長發女生和那個幫薛驚奇跑腿的玩家異口同聲。在離王明明家不足百米外的廣場邊緣,秦非無意間抬頭,看見了一個外墻體被刷成五顏六色的建筑。
這一切都帶給秦非一種微妙的不安全感。
雖然她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大巴?秦非挑眉:“去偷竊什么?”
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你無法逃過祂的注視。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
在這些形制都一模一樣的門中,王明明家的門異乎尋常的顯眼。孫守義皺眉道:“你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林業道:“還好那幾張照片幾乎都沒有拍到秦哥的正臉。”
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那邊的租房手續,我已經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其他地方不是沒有線索,而是即使玩家掌握了再多線索,在這個副本中都沒有意義。
……這座迷宮的結構和里世界的迷宮游廊非常相似,兩邊都是與天花板銜接的墻,人走在走廊里時,根本無法判斷自己所處位置周圍的結構是怎樣的。
年輕人的睡眠質量,果然就是好,秦非不由得感嘆起來。npc沒有抬頭,但長久以來和人的情緒打交道的敏銳度正在告訴秦非,眼前這個npc的心情現在可以說是十分不好。
蘭姆從床上站了起來。副本對一個人的精神影響,真的能大到這種程度嗎?“我的意思是。”他補充著,“你說過,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會跑出來把全村人都殺光,死于村祭的人無法復生,那被林守英殺掉的人,應該也是一樣吧?”
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
他是真的。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非的傷口處不僅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他們宣稱,囚犯們之所以會犯罪,是因為他們不敬上帝,從而遭受了神的責難。
“8號囚室,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那里了。”然后,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個剛才還異常危險的npc,竟真的將她渾身的殺意全數收斂了起來。秦非心中一動。
“臥槽!”
他說什么,你就偏不說這個。他只要走進告解廳,將本子上的內容從上到下念一遍,幾乎就可以保送MVP通關。……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升騰,兩天一夜的共患難所連結而成的關系網在這一刻變得脆弱不堪。
孫守義:“……”
幾個小小的東西順著他的動作砸落在地上。秦非覺得,哪怕世界末日現在降臨在了圣嬰院,喪尸挖開蕭霄的腦子,都要“呸”一聲然后晦氣地走開。
“然后呢?”談永急迫地問道。他明明就只是往他背后躲了那么一小下下!大廳里的這些傻逼,馬上就要被打臉了!!
見秦非似乎并不打算主動說明, 他便也語焉不詳地糊弄了起來:“哎呀,反正就是有事……對了!他還有東西讓我交給你們。”再往前走了不多遠,濃霧遮蔽的道路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鬼女撇撇嘴:“你聽不懂成語嗎?”既然是和鬼嬰相關,那應當也是個重要角色,秦非不敢掉以輕心, 靜靜等待著對方開口。
借著肘部的遮擋, 他側過頭,給了蕭霄一個眼神。蕭霄急速后撤, 壓抑的尖叫聲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
他在十萬火急中,從牙縫間擠出這樣一句話。黑暗的告解廳。
作者感言
【7月5日……社員們聽說了我的安排,他們都決定和我一起出發。我們將提前三天到達陀倫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