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無論在中方還是西方的傳統中,鏡面正對床鋪,都不會是什么好的意向。但這顯然還不夠。
秦非頓住腳步,順著它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一切發生得都太快、太突然了,他其實有些懵,但對秦非發自內心的信任還是令他沒有片刻的遲疑。0號囚徒的確也掌握著一部分催眠與迷惑他人的能力。但眼下看來卻似乎并非如此。
獨屬于鬼物的森森冷氣迎面襲來,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冰窖,渾身的血肉都要被凍住了似的。說著說著他的情緒激動起來,抬眼望著走廊中的三人。
秦非并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了一些訊息就對醫生出言不遜,依舊保持著禮貌與風度。
“篤—篤—篤——”既沒有過早的出手傷人,也沒有受到撒旦的蠱惑。這個時候大多數人的腦子都還沒有轉過彎來,即使是實力最差的玩家,也都還活得好好的。
落滿灰塵的屋內房梁下,赫然整整齊齊地懸掛著四串黑紅色的紙錢,看上去最舊的那串已經風化變脆,不知在那里掛了多少個年頭。
再然后,雜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
“神探秦洛克!”高階玩家和低階玩家之間的差距,在那一刻無比清晰而殘忍的展露在他的眼前。雖然這傳言的真實性至今都沒有得到足夠數量的樣本進行作證,但就像是信玄學一樣,玩家們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到此類觀點的影響。
秦非依言上前。
毫不夸張的說,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簡直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其他人還以為他在摸魚,沒有人留意這邊的動靜。而是向下翻轉,緊緊攥住了他的衣領。
但無論是哪種NPC,本質上,都并不愿與玩家親近。
各種聊天信息飛速閃過。他不僅打了,而且還打得挺好。一旁,秦非、凌娜和林業三人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填起了空。
萬一村長本來進不了義莊,被他邀請后卻能來去自如了怎么辦?而他們背后,緊隨而來的,卻并不是什么01號囚徒。
等到爬回到秦非身上以后,鬼嬰將那東西放到了秦非的手掌心里。然后它呸了幾口,吐出舌尖潤著自己的嘴唇。還有那個秦非——譚談永一想到自己在他們那里受到的挫敗,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秦非盯著兩人。在6號看來,3號是最容易解決的,也是解決起來最沒有后顧之憂的。要么是和他一樣抽中特殊身份的內鬼,要么就是真NPC偽裝成的玩家。
大約20多分鐘以后,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走廊上。光幕前的圍觀者情不自禁地齊齊驚呼起來——
看著癱倒在墻壁邊緣的兩人,又聽見鬼火這樣對蕭霄說話,6號瞬間一驚!難道有人跑出來了嗎?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雖然距離很遠,但秦非大約可以看出,她是吞了個“滾”字回去。
程松皺起眉來,當時事發時他將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他微垂下眼,目光冷冰冰地看了凌娜一眼。
與屋中其他凌亂的擺設不同,全家福棕色的相框被擦得干干凈凈,顯然很受屋主的愛護。瞬間,彈幕中驚起罵聲一片。他們會不會因此而看不慣自己,在之后的十幾天里不愿帶著他、甚至是給他使絆子?
有總歸要比沒有強吧!
秦非半瞇起眼細細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僵尸。”青年驀地瞇起眼睛。不出意外的話,副本主線近在眼前。
那種粗糙的手感簡直就像是教堂門口那片鋪完后,沒有晾干便被無數人踩踏的水泥地。那么,或許任平在說完“老板是鬼”這句話后,當即便進入了另一個任務空間。
雖然導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他有什么問題嗎?
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是這樣嗎?他的目光在老玩家們當中流連。
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眸光清澈,看起來品性高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白蓮。
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而與此同時,秦非忽然意識到發現,自己的直播間人數似乎又開始如同乘坐火箭一般直線飆升起來。在摸清副本最后的通關機制之前,大家和諧相處,共同獵殺其他玩家,均分他們的分數。
那是一團巨大的、看不清形狀的怪異東西,像是一團血肉,又像是一塊爛泥。
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答案。
作者感言
從進副本開始一直舔到現在,他們就沒見過主播舔不下來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