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皮膚上,有著幾處不太顯眼的干涸血跡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清爽, 與那些已經在生活區中休息了十天半個月的空閑玩家沒任何區別。
小樓的門沒有落鎖,虛掩的門縫輕輕一推便能打開,徐陽舒瑟縮在隊伍最后面,進門時頭也不敢抬,腦袋都快低到胯下里去了。現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
程松的臉上劃過一抹困惑,似乎是不太明白,眼前這個瘦弱單薄、看起來沒有絲毫威懾力的青年,究竟是怎樣將這群人的心死死捆在他一人身上的。十死無生。秦非問:“那他現在去哪兒了?”
只要有心,總能找到各種各樣擦邊的方式泄露信息。
現在,化作僵尸的玩家們沒有趕尸人。出于這種長久以來養成的職業習慣,秦非在面對孩子時,總會下意識地將自己放到一個保護者的角色上去。
“遭了。”醫生臉色一變。
說著她向外走了幾步,將側門前的位置讓開:“你們想參觀的話就直接進來吧,現在幼兒園里剛好有小朋友。”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重的傷。
那還不如沒有。
告解廳中陷入沉默。“會不會是因為導游?”另一個靈體問道,“以前的那些主播雖然也來過這里,但他們都是在直播后期,自行探索到祠堂這片地圖來的,只有這個主播是領了任務來的。”
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這種狀態又持續了好幾分鐘,秦非終于從藥物殘留中清醒了過來。“我也是第一次。”
秦非聞言一愣:“難道鬼怪們都傷不了我?”要知道, 蝴蝶可是把人做成人彘都面不改色的恐怖存在啊!“一年一度的圣子選拔日即將到來,接下來的幾天內,你們所有人將平等地、公正地競爭,經受主仁慈的考驗。”
……其實,早在第三天晚上,秦非就已經道破了副本的真相,這個副本玩到最后,靠的是運氣。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淌。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無數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
1號儼然是不信:“那2號是怎么死的?”
“新直播來得好快,這才多少天?沒見過這么敬業的。”外面?是蕭霄。
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
而徐陽舒則一副快要昏死過去的樣子,儼然是被嚇得不輕。如果他能成功,那他就會直接成功。而事實上,他正盯著墻角的某個東西。
他吞了吞口水:“秦大佬,我們……”
鏡中人面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我,就是你呀。”
它用五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秦非皺巴巴的衣服,就像在擼某種小動物的毛。
而很快,更加令他頭發昏的事發生了。這根本連屁也看不到好嗎,謊撒得也太敷衍了。三途腳步一滯,她猛地伸手從口袋中取出吊墜。
可他們剛才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
秦非眨眨眼。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上帝看到這一幕高呼好家伙。”
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軟的發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只手,應該就是他在棺材里見過的那只。就像是被副本針對了似的,秦非剛走過一個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
但眼下看來卻似乎并非如此。導游:“……”鬼火知道的還挺多。
能夠攻略npc的技能,未免也太逆天了。到底是什么樣的技能,可以把鬼火嚇成這樣?
不可攻略啊。
他繼續查看著自己的屬性面板,在那行提示他是紅方的文字下方,還有一行更小的陣營說明。可以看出,排行榜上的定位并不十分精確,秦非幾人已經快要走到街區邊緣,才聽見身后蝴蝶那群人急匆匆往這個方向趕的動靜。
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作者感言
他的神態看起來并不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