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那如癡如醉的模樣看上去莫名瘆人,晶瑩的油漬順著嘴角流下,大口進食的模樣貪婪得不像話,甚至已經不像人,倒是像一頭……圈欄里的豬。還有人皺起眉頭,眸中滿是深思。
他并不覺得蕭霄是傻糊涂了,開始說瞎話,而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而我們這些老玩家。”
系統沒有告訴他抓鬼失敗會怎樣,但以一個活人的直覺,宋天已經感知道了:“14點,到了!”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非被蝴蝶追殺這件事會成為規則中心城內起碼近一個月最受人歡迎的談資。
“徐家有一個后人,告訴了我一件事。”彈幕中空空蕩蕩。……
“這就升成E級了???我的天哪,一場直播就升級??也太強了吧!”
導游過于緊張的表現,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后面被擠開的玩家們齊齊一愣。他沒有貿然開口,而是輕輕扯了扯秦非非的衣袖,附身至秦非耳邊道:
從他們順利離開服務大廳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蝴蝶早晚都要再來找他。
沒過多久, 就又到達了那扇門口。6號見狀,眼睛一亮。
凌娜二十來歲,和另一個一看就還是學生模樣的劉思思比起來,言談舉止都要更成熟一些,衣著打扮也很精致,在進入副本之前應該是個公司白領。
他后退兩步,后背直接撞到了柜子壁上。
——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甚至連那種劫后余生的輕松感也完全沒有在他身上體現出來。反正他也不害怕。
“剛才那個穿蝴蝶長袍的人,是一個高級公會的會長。”她又將音量壓低了些許。
雖然宋天已經身體力行證實了翻墻沒問題。看著宋天迷茫的神情,薛驚奇并沒有出現絲毫急躁,而是循循善誘。
無需再看。他的眼睛驀地瞪大,一把扯住三途的衣袖:“我靠!三途姐你快看,那不是蝴蝶嗎??”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
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幽幽銅鈴聲響中,十八名玩家從各個方向被迫轉身往回,各自臉上都寫滿驚懼難安。
喲呵?他說話時看向面前兩人的頭頂。
秦非端詳著手中的骨笛。秦非笑瞇瞇地點點頭。
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事實勝于雄辯,形容的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眾人心思各異,崔冉拍了拍宋天的肩:“這墻看著還挺高,你中午是怎么翻過去的?”秦非當機立斷地否決:“不用。”
“孫大哥和林業他們幾個還在外面跑呢,剛才我來的路上遇到他們過。”大佬的行為邏輯,豈是他這種凡人能夠隨意預測的?
要離墻壁遠一些才是。那個剛剛才被秦非欺負過的神父也在這里, 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連眼神都不敢多落一個在秦非身上。
在近距離的對視下,醫生的面罩散發出極淺淡的金屬銹氣,同時還伴隨著似有若無的草藥香。
用的還是秦非自己給它的鑰匙。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又或者,祂是通過著某種媒介監視著自己?晚飯結束后,秦非、蕭霄、三途和鬼火又一次聚集在了秦非的臥室。
R級對抗副本。
談永渾身顫抖如篩糠,全然沒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玩家們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光是在腦內構象這幾個字——這一點并不難看出,除了秦非以外,其他幾名老玩家也都意識到了。
也不是完全排斥他。那他們呢?
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身姿頎長的年輕男人抬手舒展了一下肩頸,步履輕盈,走到導游身邊,語氣親昵熟稔地開口:“宴會結束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全部說完后,教堂內陷入寂靜。
作者感言
他的目光虛晃,眼眶泛紅,站在那里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十分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