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忽然有人出聲打起了圓場。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沒過多久,高階靈體身旁出現了另外幾把高背椅,身前則擺上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香檳、果汁和甜點塔。
“行。”秦非一口應了下來。
散發著血腥氣的利爪抓破了蕭霄的外衣,幾人手中都沒有武器,孫守義抄起一旁祭臺前的板凳向僵尸猛地擲了過去,正中僵尸額頭。
她比劃出一個手起刀落的姿勢。還真有事要讓他辦?“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秦非壓低雙眸,纖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異色。
他死都想不明白,剛才還和秦非有說有笑的鬼女怎么,突然之間就翻了臉?“出什么事了嗎?”青年輕聲發問,眉心困擾地蹙起,神色間卻并不見慌亂。
熒紅色的提示條清晰可見。
奇怪的是,秦非這次的吹捧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導游看起來一點也不受用。“醫生的辦公室和休息室都在那里,但他一向神出鬼沒,你不一定能找得到他。”神父道。說著他起身就要走。
停尸廂房專項專用。
程松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秦非此刻狀態卻與他們截然不同。從義莊到亂葬崗的這段路程,來的時候長得令人心驚肉跳, 返程時卻不消片刻便已到達。
他放棄弄明白這件事還不行嗎?
秦非頷首:“如果在0點之前出現了死亡,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事。”
那再怎么說也是老徐家的東西,拿了他的東西,總要給他點好處才是。蕭霄一臉期待地盯著秦非。
秦非仍端坐在座位上,眸光清淺,神態輕松,琥珀色的瞳孔中醞釀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甚至令圍觀眾人覺得如沐春風。刀疤臉色難看,現在就算是有人用槍抵著他的頭他也不會再愿意下車,可留在車里無疑就意味著向秦非低頭。
正常人不管在外面酒癮多大,近了副本后只要不想立刻去死,都不可能對自己如此放縱。這里不會出現必死任務。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這孩子怎么這么鍥而不舍。
蕭霄愕然:“好哇,你什么時候回的祖宅?!”但秦非依舊面不改色,甚至趁機側過頭,仔細觀察起手的樣子來。“混進這個瘋狂而又罪惡的地方,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下,傳遞主的光明、希望和愛。”
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最后的那一份人頭分,帶著大家一起安全通關。清澈的目光溫潤,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會故意耍人的樣子。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
老板娘懶洋洋窩在柜臺后面,半閉著眼打瞌睡。蕭霄一愣:“鵝?什么鵝?”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
蕭霄曾一度以為,在這個沒有法度的世界中,人人自危是所有人生存的常態。銳利的齒輪幾乎擦著鬼火的身側滑過,發幾根發絲被斬落,飛舞在空氣中。
和秦非一起往寢室走的還有蕭霄和另外兩個玩家。“秦非。”隨即那鞭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極度靈活地鉆進了三途與繩索之間。
從昨天進村開始,玩家們遇到的所有村民幾乎全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哪怕是最年輕的人看上去起碼也有四五十歲,小孩和嬰兒更是一個都沒見過。
——但這媽媽的含金量還有待商榷,因為家中除了蘭姆,還有另外四五個小孩。果然,隨著紅門的開啟,其他人也和秦非一樣進入了同一個分支地圖當中。這個姓秦的玩家,起初他還以為他有什么厲害的底牌,可眼下看來,也不過爾——
三個人對視一眼,心里有種古怪的預感,一起看向秦非。能夠藏人的, 也就只有布告臺西南角的那個告解廳了。對面的人卻傻乎乎地摳了摳后腦勺,咧嘴對他嘿嘿一笑。
其他人只以為是秦非拿出了壓箱底的道具,只有蕭霄盯著那紙面上的紋樣,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可以,這個能管用!”他剛沖進游廊不久,竟然十分不湊巧地遇見了6號玩家。誰啊?
他不知道這種舉措會不會被系統判定為游戲異常。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
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也的確成功阻止了兩起玩家與NPC之間的紛爭。“啊!!啊——”
三三兩兩的身影從臥室挪進餐廳,這次沒人有力氣再作妖了。
他抬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瞳色顯得比往常都要幽深,那道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黑暗,去到了別的什么地方。
作者感言
蕭霄:“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