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一行人當即便離開義莊,朝祠堂方向走去。
……不,那甚至根本就不是字了,而是一些僅有外觀與文字雷同的、毫無意義、雜亂拼湊起來的符文。那個玩家驚疑難定地望著談永。有玩家皺眉打量著屋內環境,也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秦非向那對站在遍地碎肉中的夫妻點了點頭,回頭向臥室走去。
于是立馬有人來了興趣:“展開說說?沒勁在哪里?”
——和那個陰險狡詐的12號比起來,她可是有著自己的底線的。
黛拉修女對秦非的小動作毫無所覺。蕭霄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大管雞血。
“有命拿積分,也不一定有命撐到副本結束。”此言一出,旁邊頓時一陣嘩然。“怎么好意思,把“找污染源”說的這么輕松啊!”
“有人嗎?”落單的玩家壓著低低的嗓音,對著空氣詢問道。“社區居民輪流清理。”秦非的目光閃了閃。
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無聲地咒罵了一句。尤其是像秦非這樣慣于掌控全局的人。說話間,旁邊的觀眾散開了一些。
有個占位在前排的靈體興沖沖地舉起手。別說后門或是窗戶,就連狗洞都沒有一個。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秦非用腳尖碾了碾地面,柔軟的表面被蹭開,露出半指寬以下的內里。
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一道身影自不遠處直沖過來,有人跑向林業身邊,一只手環過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將他帶離了尸鬼身邊!皮膚在粗糲的鐵鎖下摩擦,眨眼便血肉模糊。
他猛地深呼吸,在這個變了樣的祠堂腳下著火般奪路狂奔。結果自然是做了無用功, 什么也沒搜出來。守陰村亂葬崗里的尸體,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們假借趕尸之名,從外地招搖撞騙來的,根本沒有新墳。
目光中也隨之多了幾分鄭重:“那你還算是有點本事。”秦非伸手, 拍拍右邊僵尸的肩膀:“你是想說, 書在這扇門里?”
那是一個質地非常粗糙的棺材,甚至說只是一個木頭盒子也不為過,連玩家在義莊中睡覺用的棺材的一角都比不上,靜靜地躺在土坑正中。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離開。
凌娜自從劉思思死后就一直很沉默,鮮少開口說話,這次卻一反常態地表露出了與大部分人相反的態度。撒旦雖然和秦非長得差不多,行事風格卻與他大相徑庭,一眼就能看出是另一個人。
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鬼火可憐巴巴的被三途拖走,一步三回頭,蕭霄則仍舊頂著他標志性的呆滯表情,完全不明白鬼火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他抬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瞳色顯得比往常都要幽深,那道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黑暗,去到了別的什么地方。
這東西在干什么啊?莫不是想把這扇門打開?這就去只是一塊被卸下來的門板子,連門框都沒有,有什么可開的。
鼻端傳來血腥氣味,身后,蕭霄的腳步聲變得踉蹌。蕭霄伸手,輕輕肘了秦非一下,用氣音悄聲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了。”“為了方便和當地人交流,我為自己取了一個朗朗上口的名字。”
徐陽舒……是誰來著?他好像記得又好像不記得。越是靠近12號樓,認識王明明的居民NPC就越多。秦非不時回應著那些面目陌生的NPC們的問好,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得親切又熱情。“你不是我們的兒子!”
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非肯定會在離開副本后第一時間就趕往服務大廳,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那扇人來人往的大門。秦非認為,答案是肯定的。“你們懷疑那個大爺就是彌羊??”
都怪這該死的副本設定,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好變態啊摔!!片刻過后,黑暗降臨在整個世界。徐陽舒認命,回憶起早晨的經歷來:
“好想看看村民異化以后是怎么殺人的,從來沒見過呢。”哦,不不不,棺材里躺著的那人本來就沒有死。“哦哦哦,我懂了,之前醫生的筆記太潦草了,我完全沒看清24號后面那一大段文字。”
秦非瞬間明白過來。他被重重地彈飛了出去。
就在神父消失后不到幾秒,走廊另一端,漆黑的墻根角落緩緩走出三道身影。
“只需要保持心靈的潔凈,榮光終會降臨。”青年勁瘦的腰身上多出兩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傷口處皮肉崩裂外翻,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
6號狀況雖然慘淡,生命體征卻始終平穩。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雖然他的確是這么說沒錯啦。
作者感言
不、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