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來到圣嬰院,他還沒來得及受傷,血瓶便先發揮出了意料之外的效用。什么情況?村道兩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沿途濃霧彌漫,灰白色的霧氣看上去總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仿佛多吸幾口就會中毒似的。
沿途遇到了幾組玩家,視線交匯之間神色都很緊繃,擠出看似友好的微笑,眼神卻一個勁的往秦非身上瞟。有的高階觀眾甚至會將自己身上全部掛滿,走起路來叮鈴桄榔地,像顆圣誕樹一樣,以此來彰顯自己不同尋常的身份地位。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青年手指用力,伴隨著“咔嗒”一聲輕響,大鎖應聲而開。
但起碼,這里沒有神像。門的背后一片漆黑,像是籠罩著一團漩渦, 將靠近那周邊的一切光亮都吸了進去似的。
雖然這樣說未免有些太過極端。
秦非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千回百轉。但三途總覺得有些許不安。
秦非據理力爭:“我什么時候違規帶離副本NPC了?”
修女被旁邊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迷茫地回望,卻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這樣的內部結構,大家昨天在村民npc家中已經見識過一次了, 進屋時十分謹慎地低下頭來。
甚至令修女輕言有加。
——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誰知道他會不會整點什么幺蛾子?
一群靈體開始在彈幕里發癲。片刻后,他困擾地皺眉:“沒有啊。”
鬼女的話中隱約帶著些輕蔑。
好在,秦非從來不是什么自私的人,作為一名優秀的社工,和善和助人為樂,就是秦非刻在骨子里的榮譽勛章。他從第一次進入直播到現在,遇見過的厲鬼類npc無非就只有兩種:一見到玩家就動手的,和玩家一見到就動手的。年輕的神父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秀致的脊背挺直優雅。
這實在不符合常理。
假如按照秦非進副本之前的身體狀況,咳嗽成這樣他大概已經進醫院了。王順那如癡如醉的模樣看上去莫名瘆人,晶瑩的油漬順著嘴角流下,大口進食的模樣貪婪得不像話,甚至已經不像人,倒是像一頭……圈欄里的豬。雖然秦非這問題乍一聽提出得十分突兀,可就在修女回答的瞬間,教堂內仍有四五個玩家齊刷刷神色一緊。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出去買。”他試圖將話題拉回正常范疇內。“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他小聲說道。
沒有開窗,那風又是怎么吹進車里來的呢?
這幅表現落入秦非眼中,他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許。“真的,隔著屏幕我都開始心跳加速了,這個小boss的心是用石頭做的嗎嗚嗚!這樣居然都能無動于衷!”
面對緊閉的房門,秦非束手無策。
之后接連幾天,蕭霄都表現得像是一只驚弓之鳥,他禁止秦非外出,一日三餐都幫秦非帶到房里來。“那些副人格,他們都很善于偽裝,在藥物的控制下,總能表現出與常人無異的模樣。”直播畫面中,青年正緩步向著8號囚室的方向行進。
秦非點了點頭。2號與秦非比起來著實有些定力不足,剛一醒過來他就開始瘋狂的掙扎,全然不顧自己的四肢被固定的死死的。大多數的鳥嘴面具為銀制品,但眼前這幅面具似乎是銅或鐵做的,這讓這位醫生看起來十分的鐵血。
“11號剛才向6號投誠的舉動被其他人看見,肯定還會有人心動,和他們統一戰線。”三途道。“San值長時間維系在低位,玩家便會受到副本的污染。”蕭霄向林業解釋道,“受到污染的表現有很多,有的人會失去神志,昏迷不醒,有的人會像發了瘋,哭笑都難以自控。”秦非垂手站在司機身旁,聞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這一次的好感度雖然是正向的, 可秦非卻并沒有感到多么愉快,反倒只覺得后背隱隱發寒。既然要主動出擊,他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去村子里其他地方找找線索?
如果是這樣,那徐家爺爺還將書留在祖宅干嘛呢,直接一起帶走不就好了。冷靜!冷靜!不要緊張!在桌子上撞死的人,血會全部飆到床上去嗎?
“就讓我來告訴你們,這段時間到底出了什么事!”“那14號呢?”鬼火提出疑問,“14號也是這樣嗎?”
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侵襲而來,耳畔風聲獵獵,身下的黑暗像是存著一股強而有力的吸引力,將秦非猛力向下拉拽。假如他連這種內部消息都能打聽到, 他還站在這里干嘛?憑他的本事, 恐怕直接都可以去端蝴蝶的老巢了。
——尤其不想被人用刀抵著進去。秦大佬他,該不會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吧?
秦非先是眼前一亮。緩緩抬起手,沾滿血氣與碎肉的斧頭在燈光照耀下閃出銀色的寒光。
黑色的瞳孔中不帶絲毫陰霾。這個偶然闖入迷宮的人,果然也并不難對付!
宴席就這樣進行著。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
作者感言
就在鬼火的指尖距離那個后腦勺不足半公分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