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人家就是有本事看出來,他總不能去把對面的眼珠子摳了吧。看樣子,這直播果真是靈異主題。
告解廳。直到那根長繩毫無預兆地纏上三途的肩膀!
“你的身上,有‘祂’的氣息。”鬼女居高臨下地望著秦非。觀眾們一直以為,鬼嬰能被秦非帶出守陰村,是因為和秦非簽訂了主從契約的緣故。可秦非卻覺得很奇怪。
要不是年紀輕,這樣掉下來高低得摔斷兩根肋骨。“算你贏了。”鬼女疲憊地收回左手。那是個成年男子, 身姿頎長, 垂手而立, 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實在是有一些困難。
棺材里……嗎?秦非步履緩慢地挪動在雜物中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踢倒什么東西。一道聲音自他身后響起,森冷幽然。
但這座祠堂的祭臺上,幾個靈牌上鐫刻的卻都是完全不同姓的名字。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fā)貼著臉側(cè),手中捧著圣經(jīng)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秦非瞥了蕭霄一眼,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著想, 他補充道:
秦非并不急于追問鬼火的秘密,在鬼火期期艾艾的注視中,他站起身對修女道:“走吧,我們先去告解廳看看。”“如果他們的尸體不在家里,不在祠堂,也沒有埋在亂葬崗。”秦非低聲道,“那又會在哪里呢?”
高階靈體嘆了口氣。那個在里世界里突然有了名字的24號圣嬰,擁有著漂亮的灰色瞳孔的男孩。
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
他們的思路是對的。至于那些低價值的線索,若是被玩家抽到后那個人會怎么想——他們途經(jīng)村落,所過之處,家家閉門不出。
再死一個人就行。鬼嬰則是在看見鬼女的那一刻就徹底顯出了身型。秦非:“……”
鬼嬰搖頭晃腦地從領(lǐng)域里爬了出來。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
什么自己也要向他學習。但那些僵尸卻并沒有對他們怎么樣。
看清那東西模樣的一瞬,秦非的瞳孔猛地緊縮。“……呼。”就在那痛感急劇加深的前一秒——
但總有人按耐不住自己的僥幸心理。
還是最靠前、最中間的位置,絕佳的觀影角度。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fā)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很顯然,以他拿到的身份來看,即使什么也壞事不做,僅僅只是泄露出些許身份信息,都足以帶來致命的危機。
一片寂靜中,青年突然開口。“人的骨頭哦。”
是一個木頭箱子,就放在床下。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但他這異乎尋常的騷操作,顯然將觀眾們驚得不輕。
可……
他向秦非解釋起來:“善堂是黑羽工會——也就是整個規(guī)則世界中最大的工會的下屬掛名工會之一,在F級體驗世界和更高一級的E級世界中,善堂可以說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第三次R級對抗類副本即將在十五日后正式開啟,邀請信函現(xiàn)已發(fā)送至各位玩家的私人信箱中,請有意向參與本次直播的玩家自行簽收——”
他們要將蘭姆送到教堂去。起初鬼火還抱著“一定要把npc伺候好了”的心情,十分認真地吸收著這些他短時間內(nèi)注定用不到的知識。“那就是受害人在仰躺的情況下,被犯罪嫌疑人一刀劃破了頸部大動脈。”
雖然說系統(tǒng)說了,完成隱藏任務可以提前結(jié)束副本,但這種虛無縹緲的事誰也沒法說定。
秦非在細細觀賞了那手術(shù)刀一會兒之后,竟然一反手,將那把刀塞進了神父袍胸前的口袋里。
“已經(jīng)快4點了,在晚上7:30的晚餐之前,你只需要好好待在自己的臥室里,沒有意外不要出來,把門反鎖好,這就足夠了。”
現(xiàn)在看來,秦非先前的分析果然沒有錯。青年眉眼彎彎,神態(tài)溫柔平和:“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就是騙……嗯,引導他透露了一些信息,沒有別的了。”
神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事實。
觀眾靈體們都快要忘了他。“我知道!我知道!”黏膩骯臟的話語。
秦非不假思索地上前掀開布簾。
從宋天所說的內(nèi)容可以得知,事情真相已經(jīng)與秦非推測出來的第二種可能完全吻合了:一片安靜的過道上,兩道身影離開臥室。“開門啊!求求你!別躲在里面不出來,我知道你在!”
作者感言
漸漸的,他終于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