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虛晃,眼眶泛紅,站在那里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十分病態。正在直播的畫面內,空無一物的空氣一點點扭曲,一個模糊的輪廓顯現在空氣中。
一下,兩下。
“它們怎么跑得這么快!”林業叫苦不迭,他手里拿著符,可卻根本近不了僵尸的身,對方的動作太過靈活,他全然不是它的對手。
現在,他果然開始繞圈了。然后從主播面前走過。
他將那東西抱在懷里,用和艾拉抱孩子一樣的姿勢,裝模作樣地輕輕拍打了它幾下:“這么看來,我家孩子要大一些呢,馬上就滿兩周歲了。”“秦大佬。”只是,還沒等為首的玩家踏出走廊,一道由遠及近的驚呼聲已然響徹整條過道。
徐陽舒被迫在前頭領路,走路時雙腿肉眼可見地發著顫,整個人幾乎都黏在了一旁的蕭霄身上。這個靈體著急進大廳,純粹是為了湊熱鬧。
自從它的領域得到開拓,秦非給它買的那些小衣服就都被它自己收了起來。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秦非有些頭痛,這兩項禁忌無疑都已經被他觸犯了。
莫非,這導游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把人頭打掉的拽樣是假的,真實性格其實十分好說話?一支隊伍中的人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蕭霄煩躁地抓了抓腦袋。這人其實想說的是,希望大家以后都向薛驚奇學習才對吧。“靠!要不是他歷史直播次數是零,我真的沒法相信他是新人!”
剛才他回臥室時,趁著只有自己一個人,又偷偷照了一下鏡子。這種感覺,在蕭霄看著秦非從兜里摸出一串鑰匙,并用它打開了那扇已經緊閉一天的休息區大門時,終于達到了頂峰。
秦非低頭,看見了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這水準高低可以去最強大腦上拿個場次冠軍當當了吧。蕭霄幾次想把話頭遞回給秦非,卻都被秦非無視了,青年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地面上的某一處。
一向堪稱冷清的F級直播大廳,在不知不覺間,正在涌入越來越多的觀眾。
然后從一角開始逐漸消失,仿佛有一把看不見的熊熊烈火,正吞噬著他的身體。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反正,就算現在不說,以后也肯定是要說的。
“怎么回事?直播鏡頭怎么突然變成一堆雪花了?”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與此同時,三途的注意力則放在了秦非的床上。比起小秦來,自己實在是太過于沉不住氣了。一旦玩起來,就算尸體真的出現了,只要他們幾個玩家視而不見,“和平友好”地將尸體視做他們其中原本就有的一份子,就可以一直將游戲持續下去。
“是8號強行闖入我的房間率先出手打算傷害我的。”這絕對是林業一生中所經歷過最糟糕的一天。更何況,對抗本的獲勝獎勵向來十分高昂。
鬼火所擔憂的一切并沒有發生。不可能是因為他在副本中扮演的隱藏身份。幼兒園的大門是那種很常見的鐵制推拉柵欄,只有半人多高,后面便是幼兒園寬敞的戶外活動區域。
那種粗糙的手感簡直就像是教堂門口那片鋪完后,沒有晾干便被無數人踩踏的水泥地。刀疤在秦非開口時就停下了開窗的動作,此時正在冷笑,等到他看清說話那人不過是個單薄清瘦的青年時,眼中的不屑更是毫不掩飾。
“他們沒抓到小秦,還被他狠狠擺了一道。”
三途還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嘴:“……行吧。”蕭霄在緊張心理作祟之下表達欲爆棚,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此刻的內心活動。
竟然用如此風輕云淡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這三個是金屬掛墜快要滿格的,即使他們不出手,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種發自內心對隊友的關懷,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從進副本開始一直舔到現在,他們就沒見過主播舔不下來的NPC!
他既不知道什么蘭姆,也不知道什么醫生。
“我需要先查看一下告解廳的損壞情況。”她將秦非按在椅子上,和顏悅色地寬慰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不要擔心。”
“你們那個不是,我這個才是。”
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他的證詞無效!”6號宣布道。秦非并沒有把醫生筆記完整地展示給三途和鬼火看。
雖然對方只是一只手, 完全沒地方長嘴和聲帶, 但不知為何,秦非竟然覺得鬼手, 似乎可能也許是…冷笑了一下。而這一次,他們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是一個和異化后的2號玩家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雷同的東西。
秦非抬頭,在面前對面的墻壁上看到了一行字:蘭姆一愣。
作者感言
秦非本想故伎重施,用今早在炒肝店里用過的理由再騙一騙保安,看看能不能忽悠到一個額外的臨時志愿者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