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故意把話只說一半,關鍵部分全留給應或自己推理,反正應或擅長推理,自己分析出來的答案永遠比別人灌輸的要更值得信任。
秦非將腳從深陷的雪中拔出,順勢回頭望了一眼,面色當即便黑了兩分。聞人黎明受到巨大沖擊,迷路帶來的打擊也被沖散了些許,他默默無聲地領隊掉頭。那聲音還在呼喚。
“貓咪家族的格菲斯先生,從現在起就橫空出世了。”
在下坡之前,岑叁鴉將他拉到旁邊說了半天話,想必是談妥了條件所以才做的交易。仿佛永遠不會有盡頭。背后空空如也,唯余灌木叢在漆黑夜色中半隱半現。
應或還沒有看過這種怪物吃人,他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象,假如要吃的話,它們會從他哪個部位先吃起?起初他還以為那具尸體是粉店老板的,以為店老板是個鬼。“即使是A級,甚至S級玩家,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但現在聽祂的意思,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這三個玩家分別是兩個D級和一個C級,級別不算太低。但面對眼前黑洞洞的、散發著難言詭異的大樓,三人依舊有些心虛。烏蒙本來就頭疼,被秦非用溫柔的語氣綿里藏針地刺了幾句,連太陽穴都跟著一起痛起來了。
這條路上沒有蟲子,卻有著比蟲子更加令人忌憚的東西。
那蟲長得像是蚯蚓,卻是肉色的,就像一條條肉色的絲帶,針孔大小的眼睛緊盯著不遠處的獵物,它們的行動速度快得驚人,聞人黎明只能不斷地跑。從王明明的日記本和相冊中可以得知,王家父母每天檢查孩子的課業,按時參加家長會,每周出門家庭聚餐一次,每年出遠門家庭旅行兩次,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和睦而又溫馨的家庭。
這場副本剛開始時,還有許多靈體抱怨過,看不見菲菲公主漂亮的臉蛋了,真是讓人不爽。
只要秦非那兩只眼睛沒有瞎,早晚都能發現他。
秦非早在最初時就意識到了,這些石膏雖然能夠變換位置和動作,可他們在自由移動的同時,必然也在受到著某種規則的約束。
這段懸崖雖然肉眼看上去很恐怖,但實際上,每隔一小段都會有向外的坡度。兩個字就如投入水中的炸雷,瞬間激起驚天巨浪。
同行的玩家冒出一腦袋問號。他睜開眼,比旁人顏色稍淺的瞳孔不復往日柔和,眸中閃爍的光,銳利到仿佛能夠刺破一切遮蔽視野的迷霧。
秦非點頭。但他并沒有因此而灰心喪氣,而是收起邀請的手,笑意盈盈地遞上一杯酒。彈幕里頓時飄出了各種各樣的爆笑。
老保安深深地看了秦非一眼,伸手指了個方向。阿惠是這隊人里唯一的姑娘,長得又嬌嬌小小,是讓人下意識就會照顧的類型。有賭徒捂著頭痛苦哀嚎。
桌子下面堆著兩個人,面朝下倒在那里,看著像是已經死透了。怪物沒有閑心去剖析獵物的內心。
“去,找找彌羊他們幾個在哪。”他修長的手指轉動著骨笛。
但去二層的人卻少了一半。微張著口,口中呢喃著無人能聽動的絮語,仿似在與來自密林深處的喚聲相呼應。
還不如在這里繼續等會兒,等到確定那貓咪真的不會出來,再走也不遲。死里逃生,秦非的心情卻并沒有輕松多少。可秦非伸出手指,在虛空中點點按按,接著就見那三人仿佛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了似的,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走來。
也都還沒睜開眼睛。丁立覺察到有人在看他,抬眼見是秦非,摸著后腦勺嘿嘿一笑:“要不,我們先在這附近幾個帳篷找找線索? NPC好像不太想搭理我們。”
好巧。【盜竊值:100%】
秦非剛才往下劃,卻意外看到了一條昨天凌晨的本地新聞消息。在秦非找到他們以前,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已經全部中了招。
“……那是什么?”丁立向那個方向靠了過去。
要想完成任務,或許只剩一個機會了。薛驚奇面帶笑意地上前:“不要害怕,老人家,他不要你,你可以和我們組在一起。”
彌羊眉開眼笑,拍了拍秦非的肩:“你終于想通了!”秦非的確去給孔思明上眼藥了。
丁立的聲音從后面傳了過來。光幕中,青年已經沖到了蟲母的身前。秦非又想起在孔思明手機中看到的那張照片。
秦非從林業懷中接過一個祭壇,貓著腰,趁夜色混進了追在蝴蝶屁股后面的那只怪物隊伍的末端。
畢竟, 能夠隱蔽污染源的氣息不被系統發現, 那必然是很特殊的物品。彌羊拍拍丁立的肩。
碎肉渣。
玩家到齊了。建筑物灰白色的水泥墻上,用暗紅色的油漆歪歪斜斜寫著三個大字:
作者感言
骯臟的黑紅色隨之漸漸消失,最后,只余一扇平凡到毫無記憶點的黑漆木門徒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