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顯的線索出現在眼前,假如就此放過,未免太過可惜。
體驗世界的玩家們經驗不足,在恐懼的壓迫下通常會選擇謹慎行事,每一步都沿著規則設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終被規則吞噬。對著林業的脖子,又是一刀。雖然秦非只是將那本書草草翻閱了一遍,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將書中所有內容全部記住。
他可以聽,可以看,在一人獨處時甚至可以觸碰到身邊的一切所在。
他沒有提出任何條件,反而不急不徐的開口:
就像是被副本針對了似的,秦非剛走過一個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
鬼火不知道蕭霄的精神免疫有多高,但,從蕭霄在這個副本中的表現來看,鬼火對他實在無法報以什么太大的希望。窗外燦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床邊,為他纖細卷翹的睫毛鍍上一層金色的暈影,略顯蒼白的皮膚也因此平添了幾分暖色。
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兩人肩并著肩,正在交頭接耳,前方不遠處是程松,和另一個秦非沒有見過的人說著話。
秦非:???
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因此,從昨天到今天,他們都直接將休息區中的那條規則給無視了。“你想要的那本書,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給你。”
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起來,桌上的水壺發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
他要去看看,那幾個老玩家到底都隱瞞了些什么副本信息。
據他所言,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空蕩蕩的大馬路上騎車,前方不知為何卻突然憑空冒出一個七竅流血的鬼臉,把他嚇得夠嗆,一頭栽進了旁邊的花壇里。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
雖然是很氣人。他對此一無所知。
眼前的雙手皮膚蒼白異常,淺淡的血管和經絡被幾近透明的皮膚包裹著,顯得十分不健康。懸掛在他巨大身體上某一處突起的眼球上,隨著他奔跑的步伐一抖一抖。多么美妙!
但眼下看來卻似乎并非如此。……不,那甚至根本就不是字了,而是一些僅有外觀與文字雷同的、毫無意義、雜亂拼湊起來的符文。若是秦非從常規渠道離開,鬼嬰自然也會被滯留在副本世界中。
這是性命攸關的事,就連刀疤都不再作妖,全程靜默,一言不發地跟著其他人動作。從蕭霄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恐懼。此時此刻,估計不少直播間中的主播都正在疑惑: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為什么我的觀眾越來越少了?
未等秦非回答,系統飛快接話:攀附在青年肩頭的小小軀體黑氣繚繞,濃郁的怨念將周圍空氣都染得陰冷了三分,聽完秦非的話,它十分認真地眨了眨眼睛,緊接著,那股黑氣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線條,越過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某塊石碑。他有著一張更偏向于西方人的五官深邃的面孔,猩紅如血色寶石的瞳孔中燃燒著火焰般的憤怒。
雖然大家都知道系統不可能會這么好心,等到真的進入副本后,玩家必定還是會受到一大堆規則的制約,被強行推著往前走。徐老爺子的藏品五花八門,徐陽舒為了當一個合格的騙子,將所有書都囫圇看了一遍,混了個一知半解,然后正式出山。偏偏其他玩家并不認識秦非。
秦非的懺悔還在繼續。
之后,又從黑暗空間來到了結算空間。
“那些副人格,他們都很善于偽裝,在藥物的控制下,總能表現出與常人無異的模樣。”三打一,就算6號再牛,也很難在有傷情debuff的情況下反擊成功。至于他們要怎樣挑選、玩家們是否還有別的方法逃脫,一切都還未可知。
一旦玩家撥通電話,旅社就會派來新的導游,那,原先那個呢?白日的濃霧不散,盡管是已經走過數次的老路,依舊能夠帶給人源源不斷的驚惶,讓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隱憂,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錯,就此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一浪接一浪的喧嚷聲幾乎快要將天花板震翻。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說不定他就能保住一條命。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見他并沒有露出不悅之色,這才繼續道:
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包圍行動,似乎已經完全將秦非的生路賭死了。這到底是怎樣恐怖的精神免疫?
就像秦非之前遇到的那個黃牛那樣,在規則中心城中,玩家們是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工作的。秦非見安老師一副難以接受現實的表情,十分貼心地開口寬慰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哨子了, 你不高興嗎?”
在看清蕭霄面孔的剎那,鬼火先是下意識地亢奮了一下,緊接著他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任何人來都沒有用。在6號看來,3號是最容易解決的,也是解決起來最沒有后顧之憂的。一寸一寸,向著玩家們聚集的地方蔓延過來。
看著棺材內一秒入睡的青年,孫守義嘴角抽搐。
驚呼聲戛然而止。
就像是一只所向披靡的三角形梯隊,所過之處,就連厚重的石墻都被割裂出一道道劃痕。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
作者感言
他沒有找到哨子,那她身上的那些限制也該解除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