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觀眾急得從人群中擠出來,在一旁焦躁不安地踱步。
不能問蕭霄,他和那個秦非顯然是一伙的。
秦非安撫地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總之就是有點別扭。
這些人格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些精神健康方面的問題。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這人一樣,行事永遠游走在“穩妥”和“出格”的邊界線上。
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最角落的地方,還放著一張污漬斑斑的電療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
有一日,一戶人家找上門來尋求他的幫助,說是自家兒子前幾日過世,尸體擺在停尸房中卻不翼而飛。說話聲音那樣清亮好聽的年輕人的臉蛋,摸起來手感怎么會這樣粗糙呢?
話未說完,她突然瞳孔一縮。
撒旦:?
如果活人不能離開。其他那些人。
大抵是秦非所表現出的樣子實在太過可靠,導游遲疑了幾秒,竟真的從后背的巨大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旅社和守陰村的合作材料,你幫我送到村長那里去吧。”他聽見黛拉修女低聲感嘆,“你美貌的皮囊看起來是多么邪惡!”秦非:“……”
不能問蕭霄,他和那個秦非顯然是一伙的。
除了小刀和鋼管,他的背包里此刻甚至還揣著一塊板磚。“既然你這么想要離開這里。”猜測得到證實,秦非松了一口氣。
“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眾人這才發現,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突如其來的驚嚇原來只是一場鬧劇,這起荒誕的事件令玩家們的情緒越發差勁,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前行的隊伍一片死寂。
“誰把我給鎖上了?”最后,玩家們會在絕望與驚懼中被村民們抓住,挨個架上祭臺,被那個所謂的神明挑選。
摸完回頭,沖幾人搖了搖頭。
0號甚至在以往的某一期直播中,成功誘導了一個玩家,在僅差一步之遙就能通關副本之時決絕地轉身,撞向了他的斧頭。徐陽舒這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嚇人的臉,簡直就像鬼片照進了現實。
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副本世界。他斬釘截鐵的模樣過于決絕了, 把黛拉修女弄得有些懵。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他頓了頓,問出一個此刻所有人都在思考的問題:“所以,為什么這家人門口掛著的紙錢是紅的?”
“你們不就是它帶來的嗎?”鬼女奇怪地看了秦非一眼,“自從那股力量降臨,村里就再也沒有人真正意義上地死去了。”
他總擔心這教堂什么時候會把自己吃進去、或者吸收消化掉。秦非道。村民們早已回了家中,路上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道路兩旁,一戶戶村民門口擺放的蠟燭。
畢竟,王明明的家現在就是他秦非的家,只要想回去隨時都可以,不必急于一時。
玩家是不可能通過“穿越污染邊界”這樣的方式離開副本地圖的。之前孫守義擔心他倆單獨留在義莊里會出事,走之前用繩子將他們五花大綁后塞進了棺材,可不知為何,他們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這些交叉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邏輯,如同一團被揉散后胡亂卷起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蕭霄小心翼翼地打探:“大佬,你的SAN值現在多少了?”
可一旦記憶中出現其他人,他就再也無法與他們進行任何互動了,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安靜地凝視。蕭霄感覺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力量。
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
秦非的心跳得飛快。玩家們狠狠松了口氣。據他的說法,反正左右都是偷,要偷修女的那個啥他實在下不了手,先偷點鋪蓋解解饞也是好的。
如此規律,顯然不會是巧合。沒想到區區一個E級副本也有觀眾玩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神父道,“蘭姆病了,需要接受治療。他不怎么待在地牢里。”
濃霧彌漫的村道上,七人列成一隊,快步前行。聽起來多少有些危險。山羊頭骨、蛇、十字架。
這個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時候心細如發、敏感得不像樣子,有時候卻又心大得出奇。剛才他會愿意在告解廳前向神父懺悔,純粹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副本中的一個環節。
作者感言
秦非的肩膀上,穿著連體小熊絨絨衣的鬼嬰正好奇地注視著鏡子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