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空氣中依舊繚繞著揮散不去的濃重氣味,每次呼吸間都帶給人一種沉悶的不安。他看向凌娜的眼神冰涼,帶著令人不適的黏膩。秦非來了興趣,從郵箱中調出那封邀請函,查看起上面的副本說明。
可此刻,他卻不由自主地無比懷念起這個消耗了他上個副本一半積分的小掛件來。由于過度緊張,有人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人群的結構開始振動,秦非從臺上往下看可以清晰的發現,已經有一小部分人開始逆著人流往外擠視圖,提前其他人一步離開這個地方。秦非卻沒有順著安老師的話說下去,而是詢問道:“你的哨子長什么樣?”
可惜,還是晚了,他們只看見一只渾濁的眼睛,消失在窗欞背后。神父支支吾吾,看起來不太想回答。——還說什么8號的頭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
繼守陰村那個被他弄壞紙錢串, 好感度變成負10000%的村民大爺之后,他好像又遇到了奇怪的人呢。
他站在布告臺上,臺下幾十雙眼睛齊齊望著他。
他將掛墜翻了過來:“你看看背面。”這些小瓶子會是藥瓶嗎?
“秦大佬,你是偷了鑰匙然后藏起來了嗎?”
“但在矛盾激化后,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不能被抓住!老板娘掀開眼皮,見對面站著的是個比剛才的學生看起來年紀還要小的小男生,原本并不太想理會,卻被那聲姐姐叫得不由自主開了口。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毋庸置疑地認為,秦非死定了。“你在撒謊!”黛拉修女的聲音尖銳起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是一個無恥的騙子!”秦非半瞇起眼, 向女鬼的頭上望去。
那手急切地不斷抓握空氣。“只有這些嗎?”秦非追問。難道……
他現在身處的就是昏迷前被帶進的那個房間。眼看追逐在秦非身后的尸鬼越來越多,兩名老玩家的神情在這一刻都有些復雜。同行的兩人心思各異,良久,終于看到義莊漆黑沉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這是性命攸關的事,就連刀疤都不再作妖,全程靜默,一言不發地跟著其他人動作。先前從側門走過來這么長一段路,他可是半點聲音也沒聽到過。修女站在那里,像個監工一樣指揮著看守門的動作。
實木棺蓋發出悶響,驚得門口圍觀的其他玩家齊齊一凜。霧氣遮擋視線,隱隱綽綽間,秦非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徐家祖宅的院門前,背后是寂靜的村道,身前則是一棟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的小樓。
她搓了搓手,視線在玩家們當中輪轉一圈,像是刻意想要得到誰的認可似的。
那該怎么辦才好呢?……
規則世界直播大廳。
哦,他就知道!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
然后,秦非就看見鬼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動了一下。全家福是黑白色的,年代感濃重的畫面上印著六口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妻,一個老奶奶,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嬰兒。來自遠處的呼喚聲還在繼續:“秦大佬?秦大佬,你在哪里呀,我來找你了!”
再往下是幾條休息區生活規范。凌娜渾身一僵,似有若無的余光中,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眸光清澈,看起來品性高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白蓮。
“殺人、或是間接導致人死亡,在這個副本中并不是一件好事。”秦非道。現在他一句懺悔也說不出來,會不會壞什么事兒啊?這次秦非沒有立即去D區辦理入住,而是和蕭霄一起回到了他們在E區租的房子里。
走廊上明面雖然只有14號一個人,但實際上,秦非知道,有不少人都正和他一樣,透過那道薄薄的門扇冷眼旁觀。細細密密噴灑在秦非的皮膚上。再說,這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多巧合,恰好在徐陽舒上網買票的時候就看到了旅社的宣傳信息。
他的眸子是淺而澄澈的琥珀色,認真凝視著你時溫和得不像話,光是坐在那里,渾身便洋溢著抑制不住的親和力。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度條。
——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怎么了??”鬼火愕然回頭。她臉上流露出的憤恨表情似乎大大取悅了刀疤,他又摸了她一把,將刀尖對準她的脖子:“快去!”
“你在說什么屁話,我老婆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這該怎么辦才好呢?“……嘶,我的背好痛。”
反正就是對著它懺悔,對吧?
放眼望去,空氣中全飄滿了“老婆”、“嘶哈”、“脫衣服”。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又一扇木門被打開。或許程松覺得自己現在指揮刀疤做事是對他入會前的例行考驗,但刀疤只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報復回來。他行至三途面前,彎下腰,伸手撫摸著她的臉:“不錯,質量很好。”
秦非抬起頭來。“她她她,她不是我殺的,是2號殺了她,我只是把她帶回房間了……”
右邊僵尸懷里的腦袋聽到這句話,只有眼白的眼睛迷茫地向上翻轉著。要知道,這種東西雖只是幾頁破紙片,但在需要的人眼中,那就是價值千金。院子中心的小樓前掛著兩條白色的幔帳,無風而動,像是兩條長而蒼白的觸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纏到玩家們的脖子上去。
作者感言
只有秦非自己知道,npc對他如此客氣,真實的原因或許還是受到了他天賦技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