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出門?哨子?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秦非。
三途想到了前幾天在服務大廳時,秦非認識的那個女NPC。他似乎并沒有看見秦非,自顧自抬著手臂,僵硬而木訥地寫著字。所以他最真實的渴望,就是一片烏漆抹黑嗎?
不是人走進去、把自己關在里面,在烏漆抹黑的一團中對著上帝禱告?空前浩大。
生怕這個好運的新人又觸發什么新任務,方才還各個臉上寫滿猶豫的玩家們,驟然蜂擁而上。
“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3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
秦非抓住了重點:“每個人都表現出了異常嗎?”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剛才我們本來想跟著前面那個NPC一起進炒肝店, 但是被炒肝店的老板娘攔在外面了。”
衣服是新的,但就像是剛從哪個調皮孩子身上脫下來的一樣,還帶著折痕和灰塵。她用冰冷的手鉗起秦非的下巴,一臉厭憎地開口道:“你們這些惡心的同性戀者,你生來就是有罪,仁慈的主不屑于處決你,而我將代他執行!”
這次有安安老師帶隊,薛驚奇便沒再走在最前,轉而放慢了步調,跟在秦非身邊。
“艸!”
他的視野模糊一片,思緒亂得如同一鍋粥。
那個npc頭頂沒有屬性介紹和進度條,現在躲起來是來不及了,他看上去不像是有很強攻擊性的樣子,秦非只得原地站定,放緩呼吸,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反應。——還說什么8號的頭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
“如果玩家秦非對本次系統故障處理結果有意見,系統將為您提供第二處理辦法:將非法帶離的NPC遣送回副本內部。”但祂和蘭姆本尊實在太過不同。
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等你離開迷宮,成功到達目的地以后,迷宮的存在與否就也不那么重要了。”他看見自己在教室上晚自習,看見下課后自己穿過馬路;
很快,秦非便又發現了一些怪異的事。眾人這才發現,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
濃濃的灰塵味從門中溢出,嗆鼻的氣息熏得人直想打噴嚏,透過飛舞的灰塵顆粒,秦非看見了一地散亂的靈牌。
系統去把尸體刷新掉干什么?保護其他玩家的心理健康嗎?蕭霄唏噓道:“那天多虧了有亞莉安幫我們的忙。”他沒有靠近墻壁,也沒有彎腰繼續去翻找青苔。
但,起碼在某些時候,他說出口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她在秦非桌上撿起紙筆,一邊思索一邊記錄著。“哦……”這部冗長的過場動畫至此終止了,并未繼續播放蘭姆進入教堂內的后續。
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掛畫與紙花環擺在一起,配上屋里陰森的氛圍,讓這禮堂看上去半點不像禮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
作為一個為合格的信徒準備的完美的臥室,房間的書桌上紙筆具全。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
下一秒,鬼女臉色驀地一僵。
王順那如癡如醉的模樣看上去莫名瘆人,晶瑩的油漬順著嘴角流下,大口進食的模樣貪婪得不像話,甚至已經不像人,倒是像一頭……圈欄里的豬。看樣子,撒旦是生怕秦非再找到他。
這個家伙人都沒有走進告解廳,說出來的話肯定不會被系統判定為加分。但,一碼歸一碼。
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然而,片刻之后,6號便悚然發現,0號囚徒竟然像是完全沒有看見10號一般的,大跨步越過了他的身邊,朝著自己疾馳而來!
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秦非避讓不及,直接被鏟上了天,身體在半空中扭了不知幾個圈,甚至能聽見骨頭寸寸斷裂的聲音。他的雙腳被鎖鏈牢牢捆住,鎖鏈下方還墜著沉重的鐵球。
11號覺得身體非常不舒服,頭暈目眩,直犯惡心,他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醫生做不了什么,只能有針對性的記錄著蘭姆的病情,并進行醫治。“或許他們是成功離開了吧。”
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
作者感言
室外不知何時起了風,流動的云層將頭頂過于刺眼的陽光遮蔽了些許,枝繁葉茂的大樹在風中發出簌簌的響聲,孩子們的笑鬧聲響徹整片園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