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不得不說,秦非為自己捏造的身份在黛拉修女這里實在過于好用,修女如今對秦非完全知無不言,一應要求盡數滿足。“怎么樣?”鬼女看也不看秦非一眼, 只顧對自己的右手說話。
這兩條規則單看似乎沒什么關聯, 尤其是第七條,語焉不詳, 令人完全不解其意。“我也是。”現在繼續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
面對其他玩家的觀察打量,二人不見有絲毫回應,連眼珠都不帶轉一下,仿佛視野范圍內根本沒有人存在似的。卻忽然被人從后面來了一腳,險些一個狗吃屎栽倒在地上。這次鬼嬰干脆放飛自我,也不管三途和鬼火他們會怎樣想,直接沖了出來。
分析的靈體搖了搖頭:“邏輯是成立的,但依我看,可能性不大。”
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的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秦非見狀滿意地眨了眨眼。
鬼火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哦,我不能告訴你這個。”
“生死由命。”青年淺色薄唇微揚,語氣淡淡道。
沒有,干干凈凈。
那些傷痕都是地牢中的刑具造成的,不出意外,應該是他上午越獄被重新抓回地牢后受到的懲罰。
他抽回只差一點點就搭在小女孩肩上的手,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跑回了玩家隊伍。
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草草草好刺激啊啊啊啊!以前怎么沒看到黛拉拿出來過這個玩意??”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動聲色地帶著四人轉了個方向,壓低聲音道:“這里人太多,我們去別的地方說。”
“不怎么帥氣。”秦非評價道。“我有個事,想拜托你幫一下忙。”
所以秦非問出了那個問題。現在看來,他和蕭霄其實是前后腳進來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過。
與此同時他們還聽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機械音,消散在耳畔:“什么東西?那是什么東西?”她的血液和碎肉遍布表世界的整個餐廳,死狀不可謂不凄慘。
華奇偉不為所動:“出去才是真的送死。”
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明白過來了。
秦非收回視線。
“那太棒了。”青年咧開嘴,露出兩排細細白白、如同貝殼般瑩潤漂亮的牙齒。“您好,請問您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
“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進副本?”他問蕭霄。
秦非笑意盈盈道:“觸發了呀,還死了不少隊友,只不過我們運氣好,逃出來了而已。”失手了。
良久。
“想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為他是我老婆!老婆心里只有我一個!”一旁,蕭霄已經小心翼翼地將那扇門推了開來。
很可惜秦非看不見彈幕中的“撒旦”兩個字。
但那顯然不可能是一個成年男人。哪有人進了鬼的老巢還能全身而退的?起碼憑借他那淺薄的玄學認識來說,完全不可能。
其他幾人也是一樣,一個個像是木頭樁子般杵在棺材里。導游此時終于將那頂遮蓋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檐帽摘了下來,帽子底下的臉干瘦,帶著營養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
忙音聲響徹整節車廂。祂來了。【不要靠近■■】
秦非沒有著急進告解廳,而是趁著四下無人,沿著教堂的內墻轉了一圈。蕭霄無語地抽了抽嘴角,被個不會攻擊人的東西嚇成這樣,這孩子也是有點本事。他安撫般拍了拍蕭霄的頭:“硬要說起來的話,大概只是……”
車廂內混亂一片,秦非坐座位上安靜地旁觀。“San值長時間維系在低位,玩家便會受到副本的污染。”蕭霄向林業解釋道,“受到污染的表現有很多,有的人會失去神志,昏迷不醒,有的人會像發了瘋,哭笑都難以自控。”“好了好了。”孫守義打起了圓場,“咱們先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吧。”
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我有罪,神父!作為一名虔誠的信徒,我實在不夠聰明。”
秦非心里咯噔一下,頓感不妙。只要他一做出這種表情,要么就是要坑人,要么就是要哄人,要么就是又要說點什么歪理了。那滿地的尸鬼也隨之一并消失不見了,荒蕪的亂葬崗空無一物,只余遍地碎石翻滾。
作者感言
祭壇在塑料袋里碎成一塊一塊,秦非動作極其絲滑地抬腳一踹,將一包碎片踢進旁邊的草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