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小巷對面是F級生活區的側門,距離大門的位置并不遠,中間隔了一大堆排成陣列的垃圾桶,從側門這里張望,甚至可以看到正門處的人頭攢動。“嗯?”秦非眨眨眼,“沒這沒什么呀。”E級世界直播大廳中。
青年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有理有據地分析起來:“是NPC主動跟著我走的,你們要扣也該扣NPC的積分。”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
——說是面面相覷可能有些不太恰當。秦非倒抽一口涼氣。很快,那些東西便沖開了門前薄弱的防守,甚至有些攀上了高墻,順著圍墻翻了過來。
昨晚大家在亂葬崗那樣狼狽地瘋跑了一夜,秦非的蘋果居然還沒跑丟……程松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很沉默,按蕭霄的說法,他無疑是整個副本中實力最強的人,可從始至終程松都沒有顯露絲毫,儼然十分低調。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
秦非在心中默默道了一聲晦氣。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玩家在副本中度過了四五天的時間,雖然每天都待在義莊里,可實際上,眾人所踏足的卻僅僅只是義莊的院子罷了。
導游背后,一座灰白色的村子正無聲佇立于濃霧當中。他就要死了!
然后意猶未盡地舔了一圈嘴角。就在秦非腦海中浮現起這個念頭的同時,一直藏匿在空間里的鬼嬰突然冒出一個頭來。“對啊,就你們聰明?誰都懂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道理,你看那邊那兩個人,不就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嗎?我打賭,他們一定會來幫主播的。”
蕭霄正和左邊的僵尸僵持不下,聞言苦笑著開口:“對付僵尸,最好用的應該是糯米和桃木。”蕭霄跟進房間秦非也無所謂,反正他既不睡覺也不干什么偷雞摸狗的事,這家伙愛來就隨他吧。
他們遇到的那兩個囚徒,似乎有些太過于容易對付了。
“那都是后來的事了。”鬼女對這一部分不是很有興致,看上去并不想多講的樣子。兩人說出這段話時駕輕就熟的姿態,仿佛相似的場景已經在這個家中發生過無數次。
導游不在大巴車里固然令人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和蕭霄一模一樣的還有林業、鬼火和三途。耳畔被自己劇烈的心跳所牢牢占據,那不間斷的咚咚聲,就像一個人邁著有節奏的腳步,由遠及近向這邊走來。
聽起來就有種浪漫悲壯的即視感!
想到這里,秦非又有些頭大起來。這個偶然闖入迷宮的人,果然也并不難對付!
可以攻略,就說明可以交流。
秦非卻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碗里的異狀,神色淡然地舀了一瓢食物塞進嘴里。見其他玩家一臉菜色,秦非也不多做解釋,無奈地將那顆眼球塞回了自己的口袋。她的臉上顯現出一種憎惡與癡迷交疊的、十分怪異的神色來:“看看吶,上帝給了你多么美麗的一張臉……”
而秦非的行動并不止于此。是真的冒出“一個頭”。
“哦?”秦非果然來了興趣,四人很快回到不遠處那扇開著的門前。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
所以秦非問出了那個問題。玩家們:“……”
秦非:“……?”
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異化的1號吭哧吭哧地跟在兩個修女后面, 被飛濺的碎石砸了滿身也沒什么反應, 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樣。原因無他。
系統和鬼女口中的‘祂’,這二者似乎并非像玩家們認知中那樣是一體的。秦非干一行愛一行,立志要將主播的崗位職責維護到淋漓盡致。和秦非在正常世界坐過的那些普通電梯沒什么兩樣。
可偏偏就是秦非這一小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找對方的麻煩。“媽媽,讓我去吧,你和爸爸打掃了家里又做了午飯,已經很辛苦了,下午應該好好休息。”
“我可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呢,我親愛的神父。”
更遑論秦非還有著那樣一張令人見過便不能忘的,極度好看的臉。
他的方向感向來極佳,并且,由于夸張的記憶力,他幾乎可以用腳步丈量每一寸地面,繼而在腦海中整理出一幅逐漸清晰的平面圖來。“10號!快跑!快跑!!”
NPC的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發出機械般毫無情感的指令:“去啊。”“多么好看的顏色。”0號囚徒輕聲呢喃。E級大廳中的靈體被這如同非洲動物大遷徙般奔騰而入的人潮驚呆了,傻呆呆地看著那群觀眾氣勢洶洶地沖進大廳,環視一周后,又氣勢洶洶地沖向了角落的某塊光幕。
他倒要看看,這孩子究竟有什么古怪。對比一下自己凄凄慘慘的積分,那種認知被刷新的震撼,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再說,剛才商量的都是迫不得已才需要使出的壓箱底計劃。”
作者感言
黛拉給過他一串鑰匙,但那里面并不包含這條無盡回廊中的房間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