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世界時秦非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副本中,每個人都有著一個陰暗面。
起碼在現階段,導游一定是可信的。
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看樣子,他應該昏迷了不短的時間,久到他直播間的觀眾都跑去別人的視角了。秦非心中越加篤定,視線再次投向義莊角落的那臺棺材。
他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插在了秦非和1號中間。假如輪到尸體當鬼,那他們和尸體簡直就是百分百全面密接,想跑都沒地方跑的那種。對啊!
他們一路追隨而來的神級新人,會在還未長成前,就先折翼在此嗎?他當然很不滿意自己撫摸到的那張“臉”。
不算高大的身型從陰影中顯現出來,對方陰鷙的目光與凌娜的視線交錯。銳利的齒輪幾乎擦著鬼火的身側滑過,發幾根發絲被斬落,飛舞在空氣中。瞬間,倒抽涼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頭好暈,就像是被人抓著腦袋狠狠左右搖晃了一遍似的。
蕭霄愕然:“好哇,你什么時候回的祖宅?!”屋內,正對著房門的位置,一個黑發如瀑的少女正坐在那里。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
果不其然,那僵尸腳尖緊繃,幾乎是半懸于床面之上,簡直像是在跳芭蕾。但在使用各種隱晦的語言包裝之后,那兩人也隱約透露出了一個消息:
棕紅色的漆木高柜靜靜佇立在角落,深色的絨布將里面的光景遮擋得嚴嚴實實。秦非揚了揚眉。
秦非的臉黑的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他試探著想要向前。那是一顆巨大的灰白色頭顱,石質表面粗糙顆粒遍布,左側的眼睛微微瞇起,正在向棺中偏頭打量。秦非沿著床沿坐下,頷首指了指自己身邊。
決定要來守陰村以后,徐陽舒便連夜上網搜尋路線,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么找都一無所獲。但假如他的計謀成功, 他和蕭霄說不定真的能留下一條命。可誰知,死雖然不會死,活著要遭的罪卻半點沒有因此而減少。
鬼火皺眉道:“會不會是她死了以后,尸體被副本自動刷新了?”這個小小的房間根本沒有給她多少發揮的余地,此刻她也不過是在特意克制著自己。假如一個人都沒有的話,那……
“你在撒謊!”黛拉修女的聲音尖銳起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是一個無恥的騙子!”
……蕭霄:“神父?”起碼不是相守陰村那樣一看就鬼氣森森的模樣。
她向著鬼火所在的方向走來:“你怎么還沒進告解廳,是出了什么問題嗎?”神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事實。
鬼女氣到后槽牙都在發癢。既然秦大佬這樣要求他,他就算狠狠勉強自己,也必須努力一下。
她指了指秦非肩上那件臟兮兮的小衣服。蕭霄想看又不敢看,縮在簾子后面向外偷瞄。
他拍拍胸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
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青年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自己說出口的并不是什么驚人之語,而是茶余飯后的閑談。亞莉安被秦非看得臉都要紅了,垂落身側的手緊緊攥著衣擺:“這沒什么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屈辱一般,青年的睫毛震顫,眼神閃爍,他磕磕絆絆地開口:但他現在的腦容量不足以支撐起這種邏輯周密的思考。
秦非在回憶時發現,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村長和上午那個差點被他們氣炸的npc老人。“你們是想去哪里嗎?還是想找什么東西?”神父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我會帶你去的……”他反應極迅速地后撤,但還是有些遲了。
無論6號決定拿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開刀,剩下兩人都有可能會出于憤怒與自保,決意同他魚死網破。秦非聳了聳肩:“我們出不去了。”
npc沒有抬頭,但長久以來和人的情緒打交道的敏銳度正在告訴秦非,眼前這個npc的心情現在可以說是十分不好。……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
更奇怪的是,那四個連撒尿都要分出一只眼睛盯著徐陽舒的人,竟然就這么放他一個人走了!孫守義凝眉道:“我們得快一點,靈光蠟燭的持續時間只有20分鐘。”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比起和鬼女無仇無怨的林守英,鬼女更恨村中的村民。假如說對面那人在副本中是如魚得水自己,自己則就像是旱鴨子掉進了魚塘,一舉一動都是胡來。秦非就這樣陰錯陽差地喜提了一個賢惠男媽媽的稱號。
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因精神控制與巫術傳播入獄。
和相片中的王明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黑影高聲吟唱著《正氣歌》,闊步向前。
會是他嗎?他背后的羽翼變得比先前更加巨大,幾乎將整個臥室填滿。
右邊僵尸沒反應。怎么會有人死到臨頭還能如此淡定。說完這些后他安靜下來。
作者感言
最終她抿了下嘴唇,帶著點猶豫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