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空氣中突然冒出一行寫著答案的字。果然。得到自己預想的答案,秦非若有所思地垂眸。當他異常確定自己必然會進入對抗賽時,那種未知所帶來的緊張感便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好端端的規則卻全是口口,這是什么意思?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
他抬手摸索著下巴,饒有興味地做了個決定:“我要回去,再帶一點新的刑具過來。”他純粹就是現在腦子轉不過彎來,總覺得自己做什么事都該叫上秦非一起。“以己度人罷了。”
其他人等不了太久。副本中的玩家們混沌的度過每一天,混沌的生存或是死亡,直到副本結束,依舊從未了解過真相。“對,剛才那兩個人,還有昨天晚上那個,都沒成。”
就像秦非剛才所提問的那樣,獵頭玩家的存在無疑是破壞了直播時玩家之間的平衡。
有玩家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那時蕭霄偶遇了6號,又偶遇了0號囚徒,三個人誰也不敢停,像夾三明治一樣在迷宮游廊里跑來跑去。
秦非點了點頭。
“去啊。”假如真的就這樣死掉,其實倒是也還好,起碼沒有太多肉體上的痛苦。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
或許是倒霉會傳染。談永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夜空,驚得墳地中不知藏匿在何處的烏鴉撲棱著翅膀沖上天際。
不過。
秦非眉眼彎彎地望向兩人:“你是想問,既然要自己動手,為什么還要特意問問你們?”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他關掉彈幕翻身下床,來到書桌邊。
伙食很是不錯。蕭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先前一直覺得,三途和鬼火組隊進副本,應該是三途占主導地位。可在蕭霄與其他還沒有履行挖眼儀式的玩家看來,秦非卻是帶著半面血水,神色懨懨地把玩著自己新鮮生摳下來的眼珠子。
他伸手指了指蕭霄的大腿。他的聲音輕了下去。非常奇怪,走廊上有好幾個玩家和看守都在走動,修女從始至終沒有多給他們一個眼神。
秦非聽他們張牙舞爪地嚷嚷,尷尬得直挑眉。他的床上都是8號的血,現在已然干成一塊一塊,根本沒法睡了。
林業幾人光是看著便忍不住表情扭曲起來。為小區里的居民提供便利,還能免費得到一個小童工,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人的確看起來就很不一般。不忍不行。
他們的目光像是無形的絲線,被膠水粘在秦非的身上。頭頂的陰云散去些去,慘白的月光穿過云層,在他臉上落下起伏的投影。“在很很早之前, 我就已經計劃好,我隱藏身份混進這個——”
因為那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況且,現在時間已經不早,距離十二點只有半小時左右,就算出去也做不了什么。“臥槽,真的啊。”
灰色的帽檐下,導游的視線不斷在青年和車載電話之間游走。整個場面仿佛秦非在祠堂那扇紅門中所見過的復現。
趁著他還沒脫困!1號臉色漆黑無比,他看向秦非,鼻翼翕動著,卻又不好說什么。
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他能理解秦非想要從npc身上得到線索的心態,但眼前這個npc明擺著不想理人啊。雖然粉絲對偶像總是會存在著一些濾鏡,這可以理解。
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都快成內部員工了,拿點員工福利也是應該的吧。他伸手動作及迅速地開鎖、一氣呵成地將門拉開。這一次神父要摸的是臉。
這真是一個充滿了矛盾與美麗的孩子!
“我記得這個0號還挺厲害的,他除了會用斧頭砍人以外,好像還有點精神控制的能力。”3號本身就是一個沒有主見、懦弱、且執行力極差的人。秦非雖然靠哄騙得到了黛拉修女的好感,但一個NPC薄弱的好感度,與副本的邏輯規則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把生著鐵銹的大鎖上。
“第七條, 死亡總是伴隨著陰影而來。”……事實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舒服。
作者感言
12號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