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黃袍鬼的身影浮現在空氣中,緩緩凝實,那柄佛塵比閃著寒光的利刃還要令人心驚。靈體沒有猜錯,秦非的確一點也不害怕。
“0039號世界倒是很久沒見,上次開好像還是兩年前?”他們談論的時候,刀疤一直在下意識地向著祠堂所在的方向張望。這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指腹傳來的觸感。
緊接著,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雪白的墻面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得焦黑。兩人幾乎快要被這意外之喜震傻了。“沒動靜。”刀疤道,“也許他們不會出來了……”
未知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安,何況是在一切都已逐漸明晰的情況下,唯獨一片陰影懸在自己的頭頂。
黃昏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匐在桌案上。
“每個S級玩家曾經都是E級玩家,他們能做到的事,我們也一樣可以做到。”“……不行了,實在跑不動了。”
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可不知為何,在徐陽舒記憶中,父親說這些話時的畫面卻依舊清晰得猶如昨日。
正在直播的畫面內,空無一物的空氣一點點扭曲,一個模糊的輪廓顯現在空氣中。
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中鬼怪殺人的機制。
寂靜在黑暗中流淌。他的誓發得很誠懇,但無人在意。
而就在這令人心情激蕩的一刻,旁邊床上的2號卻突然醒轉了過來。他起身來到房門前:“我們住的是四樓。”當時秦非并沒有當一回事。
但同樣的,也讓他們失去了了解對方陣營信息的渠道。聽見秦非叫他們“親愛的爸爸媽媽”,王明明的父母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
“你還有什么事嗎?”鬼女此刻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這村子簡直不正常到了極致,村里的人八成也全是怪物!
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只是將兩個玩家送進同一個副本里,進副本以后就不會繼續捆綁在一起了。”蕭霄解釋道。戶籍管理中心不像其他分區管理處那樣只工作半天,而是要連軸轉,兩班倒。
他伸手,將床上那具尸體的臉從血中翻了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頸和手腕處的脈搏。“迷宮既然特意給出了這樣的規則,說明它就是在鼓勵玩家這樣做。”話音落,鬼手頭頂的好感度肉眼可見地又上躥了一小截。
被攔住的人皺起眉頭。
青年站在告解廳內,頎長的身姿秀挺,他的神色恭謹謙和,雙手交叉握拳放于胸前。說完這句話,導游轉身離開。
蕭霄不解道:“他為什么要喊我們去看?”簡直就是一種違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墻來形容還差不多。怪不得他沒法在這里打開直播面板。
蕭霄的步速相比而言就要快很多,鎮定而有節奏,片刻后便到了凌娜和林業所在的角落。
老板娘走到秦非桌邊,秦非瞟向她的頭頂。即使隔著半條街道,依舊可以聽出聲音主人震徹心扉的恐懼。秦非對著中年人點點頭,語氣溫和地開口道:“你們好,我叫王明明。”
但,活著的總比死的要好些。
“你們不就是它帶來的嗎?”鬼女奇怪地看了秦非一眼,“自從那股力量降臨,村里就再也沒有人真正意義上地死去了。”
?他只能懸浮在空氣中,眼睜睜看著蘭姆拉開門向樓下走去。說著,老人伸手指向另一戶,“那家,五個月前死了男人,現在就剩下一個寡婦。”
他偷偷瞄了秦非一眼,又收回眼神,而后小步向前方走去。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冷。
“當然。”秦非道。
年輕神父在短短一秒鐘之內經歷了如此復雜的心路歷程,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假如白方的任務是幫助鬼或者扮演鬼,他們很容易就能猜到紅方的任務是抓鬼。
只要他們的行動速度夠快,必然可以在他們發現那棟小樓之前離開這里。由于過度緊張,他的呼吸聲變得十分粗重,為了不發出多余的聲響,他用牙齒死死咬住了嘴唇。
【那些填空題是什么意思?】林業疑惑地寫道。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
——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秦非笑了起來:“我也高二。”
秦非攤開雙手,說出了一句萬能敷衍大法:“我也不知道。”緊接著,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雪白的墻面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得焦黑。
作者感言
現在看來,秦非先前的分析果然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