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沒有想到,它盡然在棺材里留下了那么多血。敏銳的第六感在這一刻再度發揮了作用,雖然沒有抬頭,秦非卻莫名能夠肯定,有什么人正在不遠處死死盯著他。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道劃破云霄的尖叫!
從剛才開始,秦非就一直聽見門的另一側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響動。好磨嘰一老頭, 秦非有點想翻白眼。秦非挑起半邊眉梢, 詫異地看著林業。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你們這幾天見到過的所有村民,都是死人。”顯然,在追逐戰結束以后,他們并沒有再次遭遇別的什么危機。
很奇怪,進入這個光怪陸離的副本世界后,幾年來一直困擾著秦非的噩夢反而消失無蹤,第二天秦非醒來的很早,生物鐘在七點準時叫醒了他。孫守義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懶得再多說什么。秦非和林業即使坐在原地都無法穩住身形,蕭霄與孫守義跌跌撞撞地往這邊沖。
雖然不能說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但彼此之間也沒有了競爭關系。剛邁動一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腳步頓住,又轉過身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
還是鬼怪們無法進入義莊?
或許是在賭桌上經年練就的第六感作祟,他總是懷有著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波突然出現的劇情線還沒有走完,那個叫秦非的新主播勢必會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驚喜。他只是一步接著一步,靠墻行走在漆黑的廂房中。去……去就去吧。
算上蘭姆,秦非一共用這把小刀殺死了三個人。門鎖著,秦非用黛拉修女給他的那串鑰匙試了試,很快便成功將門打開。她甚至開始在腦海中給自己安排任務:
薛驚奇抬高音量問道。人就不能不工作嗎?!
“對。”三途說了這么多,其實主要都是為了向鬼火和蕭霄解釋,至于秦非,她并不認為他會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
顯然,這絕對不是個人。只是,如沐春風也是要看場合和對象的,秦非如此淡定,無疑就是不把刀疤看在眼里。鏡中人平復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
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數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
蕭霄一顆心咚咚狂跳,對面的女鬼雖然沒有立刻傷害他們,但明顯也來者不善,蕭霄不明白秦非為什么還不跑。他沒有多留意,經過幾人身邊時隨意一瞥,卻驀地頓住了腳步。義莊內,眾人不動聲色地相互對視,交錯的目光中浮現出絲絲縷縷令人難以捉摸的情緒。
亂石叢生的荒山、雜草遍布的墳穹、渾身鮮血的同伴、驟然消失的惡鬼。天賦技能的具體內容作為玩家的隱私之一,受到系統保護,觀眾們并不能直接看見。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
廂房大門上掛著生銹的銅質大鎖,玩家們的活動范圍只在小小的院子里,目光所及的兩排紫黑棺材看得人渾身直冒冷意。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完全將這副本的特性拋開,將它當做了任何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副本一樣,一門心思去探索“劇情”。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神像元素既然與主線劇情相關,那么自然,與神像相關的規則必定也異乎尋常的重要,絕非輕易就能違背。要么,就是那人太會裝了。
“只有這些嗎?”秦非追問。鬼女的話中隱約帶著些輕蔑。0號囚徒高高舉起他手中的斧頭,邁開大步向秦非奔來。
秦非竟然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罪行的意圖,他甚至大言不慚的將一切都說了出來。他在人群中搜索著目標,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睛形狀非常漂亮,可落在人身上時卻像是午夜打著強光的探照燈一般,令人十分不適。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爺,說話時帶著點辨不清是哪里的鄉音,黑瘦佝僂,但看起來身子骨還算硬朗。這樣想的話,如果到直播到了后期,他們要對16-23號動手,最好都能在里世界進行。
秦非對黛拉修女在往期副本中的表現一無所知。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生硬:“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
可假如他現在奮起反抗,說不定一分鐘以后就要直接變成4個積分了。鬼火聽得一臉迷茫。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秦非并沒有為此困擾多久,反正它們喊他老婆,也并不會影響到他什么。“那我現在就起來。”
街道環境十分臟亂,遍地都是垃圾,臨時搭建的棚屋、席地而坐的商販,幾乎將道路兩邊占滿。……事實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舒服。“再說,剛才商量的都是迫不得已才需要使出的壓箱底計劃。”
只可惜5點實在是有點杯水車薪,光是昨天在靈堂里,蕭霄的san值都掉了8點。這房間這么小,讓他躲到哪里去?至于副本內同樣危機四伏這件事,蕭霄反而沒那么擔心。
青年神色微妙地向后退了幾步。
秦非眨眨眼,試探著選擇了一個比較中立的話題,開口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那張青灰色的鬼臉肌肉緊繃,即使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依舊不難看出他十足的緊張來。
她扶著墻壁,動作遲緩地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種欣喜若狂的表情,接著十分突兀地裂開嘴哈哈大笑。“你聽。”他說道。
就說明不是那樣。他呆呆地看著秦非穿上了那身神圣莊嚴的衣袍,將十字架懸掛在胸前。他必須去。
作者感言
故伎重施,又鑿出一個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