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眉心緊蹙。
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崔冉之前一直和自己的隊友站在一旁,見會議室里只剩下了薛驚奇的人,便邁步走了過去。
空氣在這一刻倏忽間冷了下來。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這片迷宮回廊就像一個千萬年來無人踏足的溶洞,每一條過道都連接著無數轉角,而越過那個轉角,一條全新的、不知通往何處的路口便又呈現在眼前。
薛驚奇道:“我們進去看看。”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那主播剛才……”
他的脖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支撐力似的,頭軟軟地歪在一旁,嘴角邊殘留著可疑的水光。后街一如林業所言,沒什么人。地面很快淌滿四溢的血漿。
秦非是個十足的放養式家長,只要不影響到他自己,他可以隨便鬼嬰放肆。眾人稍一合計后便決定兩兩一組,秦非與蕭霄一組、刀疤和程松一組,孫守義則和兩個女生一起。
好在他從游戲尚未未開始時就已經做起了心理建設,這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表露出太多不該有的情緒。“14點,到了!”
可他們剛聽完秦非的一席話,如今望向彼此的眼光中都帶著猜忌和懷疑,不要說通力配合,假如真的遇到危險,就連最簡單的合作恐怕也無法完成。
教堂內看起來很新,就像秦非在表世界中曾見過的那樣,座椅擺放整齊,精致的雕花彩繪玻璃鑲嵌在墻上。秦非安靜地聽著蕭霄說話,同時抿了一口手中的熱巧克力。“為什么又要回去幼兒園啊?”
0號囚徒站在欄桿另一面, 與秦非靜靜對視。想來徐家在沒落之前也當過很長一段日子的大戶人家,秦非隨便在一樓找了把椅子,竟就是實打實的黃花梨木。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
刀疤聞言面色一僵,他沒有想到,自己被大工會遞上橄欖枝后,還沒得到絲毫好處,就先被遞出去做了磨刀石。
秦非抬起頭。
“有命拿積分,也不一定有命撐到副本結束。”統統無效。原因無他,選擇和鬼嬰相關的問題當做切入點,總是不會出錯。
“嘔……”可是王明明的爸媽把客廳廚房的窗簾全都拉得死死的,各間房間的門也都關著,整個屋里暗得如同午夜。
自從刀疤被程松收編以后,剩下那幾人便隱隱有了以談永為先的意思。“說吧,我親愛的孩子。”“過來吧,我的孩子,快點過來”
秦非沒有買一分錢的票,免費圍觀了一場鬧劇。蕭霄結巴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二樓的格局一如兩人曾經見過的那樣,幽長的走廊盡頭屋門緊閉,隨著兩人一鬼的腳步臨近,那扇門自動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
秦非認為,答案是肯定的。“去死吧——!!!”這是系統的障眼法。
“快把泥巴踢回去。”蕭霄身為道士的雷達瘋狂作響,“這地方,大兇!”表里世界翻轉的這一刻。
終于出來了。“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隨即,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對直播畫質的強烈不滿。
玩家們似乎想到了什么,齊齊打了個寒戰。“系統!系統?”
秦非安撫般地拍了拍鬼火的肩膀:“不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但左右兩側危險同時逼近,蕭霄分身乏術。她果然沒有看錯, 這個崔冉, 絕對不是個好人。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而且來的人竟然還是……隔著F區層層疊疊的破敗屋舍,三途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木門化作一塊塊碎屑,2號與0號相互推搡著沖進了教堂里。
“開棺?”秦非看了一眼鬼嬰,詢問道。黃牛?玩家之間的信任度極速降低,所有人都在相互猜忌懷疑。
她正在思索著,自己究竟應該如何選擇?雖然很難堪,但他面對的起碼都是NPC。
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
他的眼鏡碎了,上面沾滿灰塵,看起來像是在奔跑過程中掉下,被人踩了一腳,又被他慌忙撿起帶回臉上似的。她目光森然地望著秦非。
他說話時的神態溫柔又和善。
林業一臉擔憂,他將手指豎在嘴邊無聲地“噓”了一下,做賊似的緩緩湊到秦非耳邊,用氣聲道:“秦哥,我們要不要想辦法先偷溜?”徐陽舒才不躲!
作者感言
“靠,誰他媽敢試。”離開村長辦公室后,蕭霄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剜一眼刀疤,語氣兇神惡煞,充滿了針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