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書本翻開的一瞬間，玩家們齊齊愣住了。秦非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提交線索要去服務大廳，服務大廳在F區和E區之間的中心街道上。”蕭霄盯著面前的鼓眼泡小鬼看了一會兒, 想伸手, 指尖快要觸碰到它的臉時卻又慫了，訥訥地收回。秦非沒想到自己王明明的身份，在離開王明明家以后也依舊能生效。

“咚——”他們怎么忘了這一出！

他摳著后腦勺解釋：“尊敬的神父，我, 我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從來沒去實踐過！”蕭霄湊上前，皺著眉頭指向最后一條規則。

鬼女微微抬頭。她就那樣依舊舉著砍刀，在無數靈體提心吊膽的關注之下，慢悠悠地靠近玄關，靠近玄關旁的主播。

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么驚人之語。

光幕中這個正經歷著他第二場直播的陌生面孔，在不久之后，一定會成為排行榜上引人注目的明日之星。鬼火的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秦非身上，良久，直到他盯得眼皮都發酸了，也沒見對面的人有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的意圖。

它看起來似乎沒法離開那里。玩家們就此分做幾組，有人去翻找鑰匙，另有幾人則順著地板上那些殘留的血跡走向了餐廳，打算去看一看昨晚2號和14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那也和現在不一樣。

秦非眉心一跳，想回頭看看蕭霄怎么樣了，被身后的看守十分粗魯地一膝蓋蹬上后腰，半提半拖地往前走去。精神類盜賊, 和魅惑系玩家一樣，這是一類專門針對副本內npc生效的天賦技能。蕭霄絕對想像不到，秦非當前的san值不僅超過了90，甚至還飆到了離譜的105。

鬼女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乍響，聽起來倒是和鬼嬰笑起來時一模一樣：“徐家人給我們留了信，要我們保護好他家的祖產，尤其是那本《馭鬼術》！”薛驚奇并不敢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比他年輕了好幾十歲的少年而對他抱有絲毫懈怠。文案：

——就比如剛才的蝴蝶。再然后，幾撥玩家在祠堂中不期而遇。

老板娘一開始還裝作沒看到。那是一件金屬材質的物品，黃銅色的表面光潔平順，整體呈葫蘆型，一端粗一端細，粗的一端由四片花瓣狀的薄鐵片組成，細的那頭則有一個向前推進的機關扣。

可這次。

“你說你是撒旦，這一點你沒有騙人，你的確是，毋庸置疑。”簡單來說，無論在場有多少玩家或NPC，只要秦非在，他永遠是那個最拉鬼怪仇恨的人物。

還有呼吸，四肢健全，不見傷口。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村莊，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徹底覆滅。秦非不解地垂眸，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王順就算是死了也依舊沒能恢復正常，那滴血晶瑩透亮得不像話，就像一滴暗紅色的油。兒子，再見。

旁邊卻有其他觀眾出言反駁：“我倒是覺得這和他抽到的身份沒什么大關系，你是沒看過主播以前的直播，他一直是這個風格。”而且, 根據早晨的經驗來看, 王明明這個NPC是可以交流的，比較好說話。

……真的好香。

“所以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守英的鬼魂殺人啦！”E級大廳比F級大廳的構造要復雜一些，2樓是高階靈體專用的貴賓觀影區。

山羊頭骨、蛇、十字架。

據說很久之前，彈幕功能是在直播一開場就能開啟的。蕭霄對秦非的定力嘆為觀止。

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干這個。她像拖一頭死豬一樣，手腳無比麻利地將任平的尸體拖進店里，又端出一盆水來將地上的血跡沖散。

“哦，蘭姆，這個可憐的孩子。”

一聲脆響。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11號似乎有臆想癥, 時不時就會說幾句胡話。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林守英尸變了。

……“只要在迷宮徹底消解之前，重新讓世界回到穩定的狀態，一切就還來得及。”